温暖的笔触_第三章闭门羹之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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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闭门羹之後 (第2/3页)

式文件,只是他每天记录下来的片段——孩子的话、家长的谢谢、他自己的困惑,以及第一次在工作室门口听到的那一声「放着」。

    对话的另一端仍然沉默,但他开始学会把话寄去。

    他写信件不是为了回覆,而是像对着冰层一直吹一口气,吹到冰面出现不那麽冷的薄雾。

    某个周五傍晚,出版社编辑打来电话,语气有些为难:「陈医师,那位作者——他的经纪人请我转告,说希望你不要再直接送东西到工作室;他……会觉得被SaO扰。」

    「我明白。」陈亦然停了停,补了一句:「抱歉让你为难。但能不能也转告他,如果不想合作完全没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他,孩子们在读。他若愿意,我会把这些回馈整理成匿名资料,寄给他,不需任何回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我会转达。」

    挂掉电话,他靠在椅背上,长吐一口气。窗外暮sE沉下来,对面住户在yAn台收衣服,布料cH0U动的声音像温柔的沙沙雨。

    夜里十点,他收到了陌生邮件的弹出通知。寄件者地址一串看不出身分的字母,主旨只有一个字:「谢」。内容更简短:

    收到。知道了。

    他盯着那两行字良久,脑中第一时间跳出一个专业反应——「建立初步信任」。紧接着是更私人的一GU热:一个习惯拒绝世界的人,现在至少愿意用两行话承认他看到了你。

    第二天一早,他像往常那样准时进诊。第一位孩子是个七岁nV孩,因父母离异而长期咬手指。nV孩抱着一本被翻得卷角的绘本坐在候诊区,书页摺痕对着光,像一只翅膀受过风雨仍努力张开。

    「你喜欢这本书?」陈亦然在会谈末尾问。

    nV孩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我最喜欢狐狸不见那一页。」

    「为什麽?」

    「因为最後狐狸还是回来了。」nV孩说得很慢,像怕把什麽说破,「而且……有人在等牠。」

    他把这段对话写进了那个标着「写给J」的文件夹,附上一句话:

    我知道你不喜欢面对群众,但你笔下的「有人在等」正在改变孩子的夜晚。如果有一天,你愿意看看他们的眼睛,我会在门口等你,不急。

    这封信他没有寄,只是留在文件夹里——他忽然相信,有些话,不是为了送达对方,而是为了让自己确信:自己是愿意等的。

    然而等待不会总是温柔。

    第二周他照例去工作室附近的咖啡馆坐一会儿,那里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那扇铁门。店员认识了他,端咖啡时笑笑:「等人?」

    「算是吧。」

    「他很少出门。」店员把糖包推过来,压低声音像说秘密,「不过偶尔会去街口那家小超市,半夜。」

    那晚十一点半,他真的在超市门口看见一个背影。黑sE的连帽外套,帽沿压得很低,推着篮子的手瘦而苍白。他几乎就要开口——然後忍住,退回货架间。他忽然想到很多曾经的病人教会他的事:对创伤的人,不要用你觉得「好的方式」去靠近,尊重他的节奏。他把要说的话吞回去,只在出口对面停了片刻。那个人结帐离开,走得很快,像一阵风。

    陈亦然没有追。看着那道影子消失在雨後清冷的街道,他感到一种古怪的释然:原来不追,也是靠近的一种方式。

    不久之後,他收到了第二封匿名邮件:

    我不适合面对人群。

    你不要把孩子们的照片再送来。

    但……你可以把他们说过的话写给我。

    陈亦然笑了,回覆只有两行:

    我会写。

    你只要看就好。

    他开始把那些碎片整理成短短的段落,每段前面标注日期与孩子的年龄,内容不涉及任何个资,只保留那句最有力的话。例如:

    —2024/09/08,8y,nV:

    「我以为我只能自己走,可是如果狐狸会等我,我也想等等别人。」

    —2024/09/10,6y,男:

    「mama说狐狸是假的,可是我觉得假的也可以陪我一下下。」

    —2024/09/12,9y,nV:

    「我不想要幸福,只想要不那麽痛。」

    每写完一段,他都会在心里默念一遍,像把它读给一个不在场的人听。邮件寄出後,偶尔会收到简短的回应:「收。」或是「嗯」。有一次,对方多打了一个多余的字母又退格,信尾留下奇怪的停顿——像一个人隔着很远的距离,想要点头,又不知该如何表示。

    门诊之外,他也开始承受来自周围的不同声音。主任在走廊上把他叫住:「亦然,最近你是不是把太多JiNg力放在一位作者身上?」

    「我没有耽误工作。」

    「我知道你没有。」主任的语气不是责怪,像提醒,「只是别让个人的执念弄伤你。你知道,治疗者也会受伤。」

    「我明白。」他低声说,「可这次……我想再试试看。」

    好友邱泽在电话里笑他:「你这像不像追人?」

    「不像。」他停了半秒,「更像是救人。」

    「救人前,先确认别把自己搭进去。」

    「我会小心。」

    他以为自己说得轻松,可挂掉电话,手心却凉了一层汗。他并不是没意识到那条线——专业与个人的界线——正被一点一滴地推移;但他也第一次清楚地知道,有些人、某些事,值得他冒一次险。

    某个Y天的午後,他正要出门,手机震了一下。那个匿名邮件地址寄来了两张照片:一张是桌面上摊开的绘本草稿,另一张是窗边一个小小的陶狐狸。没有任何文字。照片像一扇被轻轻开了缝的窗。

    他盯着那只陶狐狸看了很久。狐狸的尾巴微微翘起,釉sE因岁月而温润。那个画面让他忽然想起某些孩子说过的话——「假的也可以陪我一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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