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笔触_第八章雨会停的,你也会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第八章雨会停的,你也会 (第2/3页)

  少年盯了他一眼,突然也笑了。「你看起来不像会吞话的人。」说完他就低头,像说错话。陈亦然心里一震——原来在别人的眼里,他也像一本没有把书签放在对的位置的书。

    看诊结束已是h昏。他把桌面收拾乾净,关掉那盏橘h的小灯,站在窗边看天sE变得像一张被人翻来覆去的旧明信片。城市里的光起来了,像一个一个被点亮的窗口的心脏。他忽然很清楚──今天晚上,他要去一趟超市,买几样东西带去那个有碎玻璃的画室:创口贴、牛N、吐司、几包方便的燕麦粥,还有他们共同的那本绘本的新印量。他要以最不惊扰的方式让那个屋子恢复一点像家的样子。不是医嘱,是生活。

    出门前,他把那颗小月亮的讯息翻出来看了一眼,像检查口袋里是否带了钥匙。路灯一盏盏亮起,秋意从树梢漫下来,像一层薄薄的温度。雨没有再落,落的是光。

    他背起包,对着空着的诊间说了一声:「我去一下,很快回来。」像对一个留守的孩子保证,也像对自己打的气。

    门阖上,走廊回音轻轻,鞋跟声在地板上敲出规律的脉搏。他不确定今晚会遇见什麽,也不确定那扇门会不会开。但他知道,至少,这一次,他不会只在门外等待。

    那天的h昏,陈亦然提着购物袋站在江知远的画室门口。昏暗的楼道里,灯泡闪烁两下才亮起,像是犹豫要不要照亮这段路。他手上提着一袋食材──吐司、牛N、创口贴,甚至还有一个小暖手包。他反覆练习着该怎麽开口,却在真正站定时,才发现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

    门缝透出一点微光,里头隐约传来画笔摩擦纸面的声音。陈亦然深x1一口气,敲了三下门。短暂的沉默之後,锁孔里传出转动声。门打开时,江知远正站在门内,穿着一件灰sE的宽大毛衣,神sE苍白,像刚从病里爬出来。

    「你怎麽来了?」声音低哑,没有欢迎,也没有惊讶,只有单纯的不耐。

    「我……刚好路过。」陈亦然举起袋子,试图把自己语气压轻,「买了些东西,想着你昨晚……可能没好好吃东西。」

    江知远目光停在那袋食物上,眼神先是一闪,随即迅速冷下来。他伸手推开门,只留一道狭缝,语气平淡却带着隐隐的拒绝:「不用了,我不缺这些。」

    「我不是──」陈亦然急切想解释,但话刚出口就被对方截断。

    「我说不用了。」江知远眼神冷漠,声音不高却斩钉截铁。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像罩上一层冰壳,把昨夜的脆弱全部掩藏起来。

    陈亦然愣在原地,袋子有些沉,他却觉得更沉的是对方眼底的防备。昨晚那个几乎碎裂的身影还历历在目,而今天却像什麽都没发生过,甚至更加冷y。

    「江老师,」他压低声音,仍不Si心,「我不是来打扰你,只是──」

    「打扰就是打扰。」江知远的眼神忽然带着一丝嘲讽,「你是医生吧?医生不是最懂界线的人吗?」

    这一句话,像一把锐利的刀,把陈亦然所有试图靠近的理由都切断。他无法反驳,只能感觉心口被闷闷地堵住。他想说「我不是因为职业才来」,却发现这样的辩解,听起来更像yu盖弥彰。

    江知远没有再给他机会,乾脆俐落地把门阖上,留下一道冷冷的门缝和门外的沉默。

    楼道的灯再次闪烁,陈亦然站在原地,提着那袋没能送出去的东西,心里升起前所未有的无力感。雨声从远方传来,彷佛提醒他,这场靠近注定是一场碰壁。

    可他没有转身离开,而是静静站了许久,像要把这堵「墙」看透。昨夜的崩溃与今夜的冷漠,两种极端的对b,在他脑海里反覆碰撞。他第一次意识到──江知远的拒绝背後,一定藏着b他想像更庞大的东西。

    回到住处时,夜sE已深。袋子里的吐司有些压扁,牛N的冰意也散了。陈亦然坐在桌前,没有马上收拾,而是盯着那颗小月亮的讯息。他想:原来「嗯」只是短暂的裂缝,而真正的墙,仍旧坚不可摧。

    但同时,他也更确信一件事──那堵墙後面,绝不是空无一物,而是一个b任何人都需要被看见的灵魂。

    门被合上的那一刻,金属碰撞的声音极轻,却像一道铁鎚敲在陈亦然心口。楼道灯再度闪烁,映出他脸上的尴尬与无措。明明只是几秒的对话,却b他在诊间面对任何一场棘手的危机都更令人心力交瘁。

    他静静站着,耳边依稀还能听见画室里的声音──画笔摩挲纸面的节奏,就像一种提醒:对方的世界仍在运转,只是拒绝了他的闯入。

    陈亦然低头看着手里的购物袋。吐司因为被握得太紧而变形,牛N还冒着微凉的水珠。这些原本单纯的心意,在此刻却像是不必要的负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专业直觉」在这里竟显得笨拙──他能听懂孩子话语背後的恐惧,却无法打开一个成年人设下的冷漠防线。

    他本可以就此离开,像往常对待病人那样:尊重界线,不再多问。但他迟迟没有挪开脚步。他眼中浮现的是昨夜那个佝偻在沙发上的身影──苍白、颤抖,几乎要崩塌。那不是幻觉。那是真实。

    可为什麽今天,又把那份脆弱藏得b谁都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楼道里只剩下陈亦然的呼x1声。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愚蠢的访客,被拒之门外却还固执守候。袋子在手里越发沉重,他不得不换了好几次手,才没让塑胶袋切进掌心。

    他低声喃喃:「……江知远,你到底在怕什麽?」

    没有人回答,只有门内的静默。

    终於,他把袋子小心放到门边。动作轻得像是怕惊扰到什麽猛兽。吐司的香气在空气里微微散开,和冰冷的楼道形成荒谬的反差。

    他没有再敲门,只是转身下楼。脚步声在狭窄的楼梯间回荡,与雨声混合,听起来格外孤单。

    回到住处後,陈亦然整个人瘫坐在沙发里。他脑中不断重播刚刚的对话,像一场失败的谘商纪录。

    「打扰就是打扰。」

    「医生不是最懂界线的人吗?」

    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尖锐的力量。他忍不住在心里反问自己:我真的是越界了吗?

    作为心理医师,他明白病人的拒绝应该被尊重;但这一次,他却不甘心。因为他清楚,这不是普通的拒绝,而是一种源自於伤口的防卫──就像某些孩子会大声尖叫、推开所有伸向他们的手,其实只是在保护自己最後的脆弱。

    可自己呢?他到底是因为专业责任而坚持,还是因为心里早已起了别的情绪?

    这个问题让他愈想愈乱。理X告诉他应该保持距离,感X却推着他不断靠近。

    江知远靠在门板後,手里还握着未放下的画笔。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他盯着那袋留在门边的食物,沉默良久。

    其实,他并不是没有看见陈亦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