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1/2页)

    年关将近，学校终于放假，下发通知，要求学生正月初五返校，假期尽显仁慈，有整整一周。

    李明绪告诉程觉家里人要他回老家过年，缠着他让他去机场为自己送行。程觉看着李明绪拖动行李箱，一边和他挥手告别一边进入登机口，心里空落落的，有些不舍。

    他没来过飞机场，又不好意思问路，转了半天才找到车站打算坐公交车回家。程觉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发现李明绪十分钟前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说飞机上不能开机，今晚不能联系他了。一股暖流在他心口静静流淌，这种被人在意、被人关注的感觉让他心情愉悦。他刚想回复，程芸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说这两天公司搞年终清查，自己回不去了，但是过年那天会接他出去吃晚饭。

    “你黄叔叔想见见你。”

    程觉皱了皱眉头，想说他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好，我知道了。”

    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虽说冷淡，但是毕竟程觉是她亲生的，她从来没短过他的吃穿用度，仅仅是不够关心罢了。程觉不认为自己在这方面有多悲惨，至少和那些寄人篱下，甚至温饱都成问题的留守儿童相比，他的处境已经让自己心满意足了。他不愿意和程芸产生什么矛盾，她怎么吩咐，自己就怎么做。

    凌晨两三点，李明绪给他打电话。程觉没有关静音，睡得也不熟，很容易就被吵醒了。

    “你不是说今晚不能联系了吗......”程觉的双眼有些钝痛，嗓音干哑，他爬起来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我刚洗完澡打算睡觉呢......哥，我想你了，我猜你没睡着，就想给你打电话。”听筒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又马上安静下来，李明绪的声音格外清晰。

    程觉张了张嘴，想让他不要这么称呼自己，又觉得做贼心虚。

    “......那你猜错了。”

    “别怪我嘛，我又不是故意的。”不知道为什么，李明绪很爱和他撒娇。

    “没怪你。”

    “我刚来就想走了，和我爷爷奶奶呆一起好没意思，”李明绪问道：“程觉，你怎么过年呢？你们家就你和你mama两个人吗？”

    “对，我妈没空回老家。”

    “那你也很无聊吧？”

    程觉回答“一般”，李明绪笑着说：“早知道我把你带过来玩。”

    “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

    他们漫无目的地闲聊了一会，程觉越说越精神，李明绪却打起了哈欠，告诉他自己很困了，程觉反应过来，李明绪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赶紧催他去睡。

    “哥，晚安。”

    ......

    程觉失眠到早上八点，觉得肚子饿了，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条，差不多饱了就倒回床上补觉。他好像累极了，躺床上睡了两天，有时候醒过来看见李明绪的信息就回复几句，然后继续昏睡过去。

    大年三十他爬起来把衣服洗了，稍微整理了一下，等着程芸来接他去吃晚饭。傍晚六点多，他们到达一家装修华丽的餐厅，菜已经点好了。程芸坐在那个中年男人身边，程觉单独坐在他们对面，觉得自己像是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好给他们的结婚申请表盖章了。

    男人自我介绍姓黄名松清，他穿黑色的西装，白衬衫解开一个扣子，身材有点发福但精神饱满，俨然一副老板的派头。原来程芸是他公司的员工。程觉兴致缺缺，调整好自己的表情，礼貌问候。

    “黄叔叔好。”

    黄松清给他倒了一杯果汁，又给程芸倒葡萄酒，客气地招呼程觉多吃点菜。程觉笑着点头，嘴里尝不出味道，如坐针毡，满心渴望早点离开。

    程芸和黄松清边吃边谈论工作事宜，程觉眼神飘忽，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

    “怎么了？”程芸注意到声响，问道，两人的眼光朝他看过来。

    程觉不自在地把头低下，回答道：“没什么，同学发信息，我回复一下。”

    他打开信箱，李明绪给他发了几张照片，两张室内的全家福，还有室外的——几个中年男女站在院子里的雪地上聊天。

    每年都要这样拍几张。李明绪在全家福下面解释道。照片里有很多人，分别是李明绪的爷爷奶奶、大伯大妈、堂哥以及李明绪一家，他们有站有坐，脸上都挂着家庭团聚的幸福笑容。

    程觉开始想念李明绪。

    李明绪又发过来一张，是他的自拍，画面里他咧着嘴笑，还比了个剪刀手，看起来很傻。程觉笑了一下，没有出声。

    这是给你的，不能让别人看，要不然我很没面子。

    程觉，新年快乐！

    你开心吗？

    你在干嘛？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