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渡夜赏钱 (第1/1页)

    暖阁的灯亮了一整夜，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陆寒便起身前往码头，乘坐最早的一班列轨离开了。

    他走之前，暖阁前乌泱泱跪着一群人，听候他的发落。

    陆寒坐在廊上红木的太师椅里，仰头喝尽一碗茶，声音懒懒的，“那木头玩意，是谁放的？”

    廊下一片寂静，无人敢答。

    站在陆寒身后的副官扯着嗓子吼，“将军问话，明白回答！”

    “嘘——”陆寒将带着黑皮手套的手指压在唇间，皱着眉，“小点儿声，大清早的，里头还睡着呢。”

    “是，将军。”

    “没别的意思，这事儿我没吩咐，可你们却做了...”陆寒语气阴沉地开口，话锋一转，“办的漂亮，本将军要赏，再问一遍，谁放的？”

    “是...是奴家。”跪在最前面的润连颤抖着举起手，“禀将军，奴家是担心叶公子不会伺候，让将军为难...”

    “嗯，不错不错。”陆寒走到廊下，牵起润连，将她的两只手放在掌心，温柔地赞道，“手真好看，是左手放的，还是右手？”

    润连不知他是何意，但还是老实回答，“禀将军，是...是右手。”

    “用这两根手指？”陆寒挑出她的食指与中指。

    “是...啊——！！”

    润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得满脸是汗，右手扔被陆寒攥着，仔细看，那两根手指，竟已经被生生摁骨折了。

    “不该碰的东西，不要乱碰。”他松开润连的手，接过副官送来的帕子擦了擦，“等等你一个人进去伺候，钱我给了叶枫桥，你和他要就是，不过人没醒之前，不许打扰。”

    “是...是，奴家知道了。”润连握着自己的右手，忙不迭地答应。

    “拿去包钱用吧。”陆寒将用过的帕子扔在地上，留下一句莫名的吩咐。

    润连不敢怠慢，陆寒离开后，她叫人请了郎中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便独自进了暖阁。

    阁里浓郁的松香味仍未散去，还夹杂着一些不易察觉的果香，淡到分不出是什么水果。润连捂着鼻子，一路进去，在最后一层纱幔前停下。

    房间中心的圆形床榻上帘幔紧闭，看不清内里的情况，地上散落着一些绯红色的纱衣碎片，从纹样上看，应当是叶枫桥昨夜穿的那件。

    多大的阵仗哟。润连在心中叹一句。

    “什么人？”叶枫桥的声音已然哑得不像话，却依然带着警觉。

    “叶公子，你醒啦？是我，润连。”她想了想，又说道，“将军大人派我来伺候你梳洗。”

    叶枫桥在帘幔内冷冷地拒绝，“不必，烦请准备几桶水来，我自己清理便是。”

    “这...行吧，我这就叫人去准备。”润连转身离开，突然想起陆寒临走前说的，又折返问道，“对了叶公子，将军大人说将钱留下来，你看...”

    纱幔内久久没有回复，就在润连怀疑叶枫桥没听到，打算再问一遍之时，只听到里面轻声传来一句“稍等”。

    帘幔内响起隐隐的水声，与叶枫桥努力忍耐的呻吟，饶是身经百战的润连，也被这声音引地面红耳赤。又过了一会，帘幔内伸出一只手腕处布满红痕的手，拿着一卷湿哒哒的契票，丢在地上。

    “这是朱星的契票，可以兑雀星的钱。”叶枫桥在帐内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细弱蚊蝇，“材质是西贡的合成纸，防水的...”

    润连终于知道陆寒留给他那方“包钱”的帕子，是做什么使的。

    不过看起来厚厚一卷，又是朱星的钱，目测比自己想象中多了不少，便喜滋滋地用帕子包了退下。

    半刻钟后清水送入了暖阁，等人都离开了，叶枫桥才挣扎着爬起身。

    他浑身酸痛，全身上下密密麻麻的青紫痕迹，竟没一处无暇的皮rou。下身没了契票堵着，体内的污浊涌溢而出，流到此刻都没有停。

    他一夜未眠，虽是有气无力，但此刻望着自己满身污秽的身体，也无法安心休息。

    用尽最后一滴水，将身体冲洗干净，叶枫桥想起昨夜陆寒所说的赏钱来。

    他的家产已尽数抄没，母亲治病欠下的债，单靠小妹一人种那几亩茶田肯定不够，而他身为奴人，按照陆寒所说，在春园里做公子是没有固定钱拿的，收入全靠客人打赏。

    他将挂在衣架上的白袍披上，一瘸一拐地门口走，打算去问问润连。陆寒睡了他整整一夜，多少也该留下些打发他的赏钱吧。

    “赏钱？什么赏钱？”润连坐在长桌后翻看账册，嘴叼着一根细长的烟袋锅子，“将军大人可什么都没说。”

    “可是，早上我给你的...”

    “那是我和将军大人商量好的渡夜资，同你有什么关系？”

    润连合上账册，吐出一团白烟，“我说叶公子，你也多少有点自知之明好伐？将军大人早上出来的时候，脸色可不好看，你瞧我这两根手指，也是为着你的缘故被将军大人硬生生掰折的，你倒好，还有脸来同我要赏钱。”

    “你！”

    “叶公子，知道你之前是什么当兵的大官，但你也别指望瞪我两眼，我就怕了。”润连也竖着眼瞪回去，“在这儿，你就是个卖屁股的奴才，你接什么客人，拿多少赏，都由老娘我说了算！”

    叶枫桥忿然作色，心道自己何时受过这等屈辱，但想到昨晚被陆寒摁在身下的场景，争执的心也灰了大半。

    他不愿再同润连纠缠下去，转身打算离开，却被润连从身后叫住。

    “站住，那白袍是留给客人过夜穿的，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穿白色？”润连高声喝道，“来人，把公子们平日穿的纱衣拿来给他换上，还有脚上挂的金环也拿过来！”

    她说完绕到前面，对着叶枫桥上下打量着，“叶公子你也是，空长了漂亮脸蛋和好身段儿，走起路来连腰都不会扭，难怪讨不到将军大人喜欢。”

    润连接过下边人递来的金环，“以后你就戴上这个，迈得步子小了，风sao的款儿也就能摆起来了，倒时候我再给你介绍几个有钱的客人，你把他们伺候好了，还怕讨不到赏？”

    叶枫桥冷眼瞧着她手上握着的东西，沉默半晌，问：“什么时候？”

    “嗯？”

    “我是说介绍客人，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