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墨凰 (第4/4页)

是你惯坏了。」

    穆然心中一动，原是想开口喊声爹娘，不料母亲却接着说：「穆然本来就是山神庙捡回来的，奉还山神是应该。」

    听闻此话，穆然愣了，原地又站了一回，转身回到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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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事之後，她又回想那地洞那些自己能够无师自通的古册，更加潜心翻阅，最後发现自己，可能是树人的後代。

    「树人？吴筝问道，树人是？」

    穆然说道：「树人守山，旦人守日。我们树人，守着山林生存，你们旦人，则守着日月。」

    「来吧，吴筝，我带你去一处。」

    两人放下孩子，沿着山径，相偕走到山神庙。

    穆然看看地上的护，将护抱至後庙，屍首一同，挖个洞埋了，再带着吴筝，到庙後一处，拾着阶梯往下，来到自己的书房。

    架上之书，皆是古文字撰写。

    她取出其中一字典，上头列有形声之符。

    「这些，有些是我写的，有些是前人留下的。我在山神庙後，意外发现这里，不知是巧合，或者宿命牵引。你会来到此地，也或许是上天垂怜，不愿我族绝後。也许冥冥之中，皆有安排。我族无须文字，却仍留下这些书卷，可能是要让旦人可读。」

    「古文年代久远，何时起流传不可考。可我从中发现，守日之旦族，分裂多族，语言混乱，古字典中，已不堪负荷，除以形T，指事之外，形声与会意，转注与假借，我族人脉单薄已无法扩充。很多字句，也只能自行拼凑，尽量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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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筝看那书，大量符号，如图似字。

    穆然又说：「过往，我也在山中寻过，是否有同族之人，或者切磋、或者联系，可惜并无发现。」

    吴筝又问：「苏原，能读懂这些吗？」

    穆然点头，说道：「一些，我教过苏原，还好他并不用功，许多较为隐晦或者艰涩之句，他也并未全然理解。他执着於上乘的能力，专攻击杀术法，刚好在古文内，也略有所提。

    我十分担心，他最终会酿成大祸，不仅你旦族人皆要毁灭，我族守护之万物，也将一并被此力吞噬。」

    你看这段，穆然取下其中一本古文，翻开至记号处，吴筝看不懂，穆然将那段落念了出来：「生源於木，传於火；旦族篝火，庆节气。火炙致盛终须灭，黯至亡始天雷动。摄日遮月，天地暗晦。百年树人护生，不抵万年亡；终归一处。」

    「这文中各类生物，还有这山林，皆是我族需守护之事物。旦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们族人曾救过我，养育我，对我有恩。

    我若真是树人後代，为何化作旦族人形，我也不明白，书上并未多做解释。

    只是我守护之万物，皆在此山中，若苏原继续烧杀焚掠，不但山毁物亡，恐怕连你们旦族人，都将会置於黑暗之中。」

    吴筝心里暗想，当日，她是亲眼见苏原杀了人，大气不喘眼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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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问：「苏原应不坏，为什麽会变成这样？」

    穆然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知从何时起，苏原似乎很困惑，困惑久了，变成愤怒。他先是杀动物，又开始杀人，接着是埋怨我。他也曾说过，若我是平凡nV子，该有多好。

    然後苏原的愤怒和怨气，最後转变为残暴，至丧心病狂。」

    「一晚，苏原未归，穆然内心升起一GU不祥之兆。果不其然，苏原在天亮前，回到山里，满身是血。杀动物，已经满足不了苏原，他开始杀人。」

    穆然站在屋前等待，她的眼神如冰梢，尖锐的刺伤苏原。

    苏原解释道：「沉默者，罪更甚施暴者。」

    穆然知道，苏原回到自己的家乡，杀了那些邻人。

    「带我去。」穆然淡淡的说。

    苏原没有拒绝，多年来，穆然再次走出芒山，竟是站在苏原的村落前，一片狼藉。

    穆然闭上眼睛，重重的叹了口气：「苏原，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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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张开眼睛，依然沉静的眼神，想要望穿面前这人的灵魂：「我是为了这个救你的吗？」

    苏原倔强又傲慢的回答：「沉默者，罪更甚施暴者。」

    「冥顽不灵。」穆然静静的，说出这四个字。

    她一挥袖，风起，心念流转，一阵暖光，罩住了那村庄。

    原想让一切恢复原状，但那些Si者，却因为穆然此举，有T无魂，全变成兽人，爬上了芒山，寻主人来了，他们认定了，穆然是主。

    黑压压一片，穆然惊骇。

    猛然回想起【然生之力，树生花，木升火，伤可癒，命可续。强续非命，行屍走r0U，兽人无魂，当掳之焚之。】

    穆然跌坐在地，瞬间理解到，人Si不能复生，她到底做了什麽，这不是在帮苏原。

    她双手画圆，深x1了一口气，靠拢双掌，指尖泛出光。

    群兽人一看到光，蜂拥而上，全涌进了山神庙。她边走边退，退至後门，关上庙门，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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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里面的兽人们哀嚎，穆然摀住耳朵，无声的哭泣。掳之焚之，这些人要Si两次。

    至天明，穆然泪已尽。

    人世间，最绝望的，无非就是，断念。

    「苏原，你收手吧。」

    苏原可能也没想到，这一切都失控，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杀意与b较的决心像是洪水溃堤，滔滔不绝，等他意识过来，手已经掐在穆然的脖子上。

    愤怒将他推向尽头，他用尽力气说：「拜托，我求求你穆然，说你也需要我，说你也曾经喜欢过我，在意过我，拜托，我求求你说出来。」

    穆然面无表情，无波无动。

    苏原绝望。

    这时，苏护扑上苏原的腿，咬了一口。

    苏原脑羞成怒：「养你这麽久，你还是向着穆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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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都没想，将空出来的那手，使力拍向苏护。

    可怜那只狗，当下被拍得筋脉尽断，苏原顺手cH0U出腰间的短刀，手起刀落，苏护的头，滚到穆然脚边。

    穆然凄然的看着那只狗，再回头看苏原，举起手，手心向着苏原，她已经发不出声音了，苏原读了她的唇语：「我咒你，永远忘记。」

    他举起手遮光，两方短接的力量太大，苏原被弹出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