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考察期 (第1/1页)

    拜蒙吞吞吐吐的，他其实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眼前这个陌生的精灵。

    他抬起头，棕色的双眼在阳光下微微有些发绿……布斯葛苏眯了眯眼。

    拜蒙没有在意他的审视，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小口琴，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玩具一样的大小，看起来也吹不出几个音阶，但只是被他托在手心，布斯葛苏就恍惚间听到了一丝丝断续的音乐声。

    口琴声越来越明显，逐渐连成了一段连贯的音乐，布斯葛苏听出来了，是济世大陆南边流传胜广的童谣《土拨鼠》。

    这不是戏法，布斯葛苏想，这是魔法。

    这样一来就搞清了这个小子为什么要对自己死缠烂打了，拥有天赋的人会不惜一切往上爬，世界上少数不会被人厌恶的贪婪。

    话虽如此布斯葛苏依旧心存迟疑，他即将要去的地方对幼崽并不友善，少女和儿童历来是黑魔法师的最爱，拥有足够的灵性又十分容易捕捉的材料仅此一份，名叫拜蒙的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布斯葛苏在心里权衡过后依旧不愿意带他去索格思。

    他决定如实告知。

    “接下来我要前往索格思，那里最近出现了许多幼儿失踪案件，如果情况危险我不可能一边照顾你一边执行任务，如果你实在想要成为魔法师，我会通知我的朋友来联系你。”

    这段话和拒绝无异，拜蒙眼中的光黯淡了，他不知道什么是索格思或者说索格思发生了什么，唯一能确认的就是眼前的精灵并不想收他做弟子。拜蒙收起了口琴，从椅子上跳下去，耷拉着脑袋离开了候车室。

    布斯葛苏耸耸肩膀，既然不愿意那么他也正好省去了麻烦，不过联系教团还是有必要的，放任拥有魔法天赋的孩子在外面游荡，万一被一些邪恶组织诱骗，到最后还是给他们增加工作量。

    被这么一打岔时间的流逝好像真的变快了许多，布斯葛苏没有等待多久就听见了属于他的那列火车启动的讯号，提上手提箱，他把领口立了起来阻挡外界吹来的寒风，经过月台走向列车。

    在车厢口检完票，布斯葛苏拎着手提箱进了头等厢，红丝绒装点着的空间不能说大，但是至少不用去和各种种族挤在一起。虽然布斯葛苏在这么多年的旅行中什么座位都坐过，不过能让自己坐的舒服些那自然最好。

    再说了出公差这些都可以报销，不坐白不坐。

    布斯葛苏靠在软但也软得有限的座椅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拥挤人群。在一阵稍显吵闹的等待后火车开动了，布斯葛苏湛蓝的双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的神光，他坐直了身体，想要打开手提箱给教团写信，告知上级他在弗拉基多发现了一名拥有魔法师潜力的人类幼童。

    “列车服务，列车服务，巧克力、面包、冰淇淋、酒水——哇！这位客人小心一点！”

    隔着车厢的门布斯葛苏隐约听到了有些熟悉的声音，他顿了顿，站起来拉开了车门。

    “臭小子你是怎么上来的?！”“啊啊啊！”在开门的同时拜蒙的惊叫声传进了耳朵里，布斯葛苏探头看去，发现熟悉的巡查正提着熟悉的人类幼崽的领子。

    拜蒙正想要说什么，突然扫到了站在过道上的布斯葛苏，赔笑的表情一转攻势变得可怜巴巴，求救般对他伸出手：“老师——老师帮帮我！”

    巡查莫名，下意识抬头看向那眼熟的黑暗精灵，迟疑再三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这位先生，他原来是你的弟子?”

    布斯葛苏摇了摇头，拜蒙见他不配合刚想再说点什么来打圆场，就听见布斯葛苏开口了：“考察期。他的车票我来补。”

    拜蒙小熊般的棕色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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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信的事暂时按下，火车内部温度较高，拜蒙苍白的脸蛋慢慢变成适合这个年纪小孩的苹果红，他对这个陌生环境充满了好奇，但出于不安，拜蒙没有像别的孩子一样到处张望，而是死死盯着对面坐着的年轻精灵。

    精灵长长的银发一股脑往后梳，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蓝灰色的皮肤也不能削减他的英俊，拜蒙眨眨眼，发现布斯葛苏右侧眉骨上有一小块不知是淤痕还是胎记的黑斑，大小约莫三厘米左右，不仔细看很容易被肤色掩盖过去。

    如同书里画的一样，精灵的耳朵当真是尖尖的，只是看起来也并不是很离谱的程度，介于人类和蝙蝠之间，第一眼看过去不会感到有什么异常。

    布斯葛苏没有在意对面人类幼崽看似隐蔽，实则肆无忌惮的打量，安静翻阅手中巴掌大的红皮书，时不时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上两口。

    随着时间过去，拜蒙开始觉得有些无聊了，虽然座位很软，但他可不敢睡着，万一一睁眼面前好不容易抓住的精灵魔法师跑了怎么办，他可没钱买回程的车票。

    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布斯葛苏将一枚金叶子当做书签夹了进去，随机合上了红皮书，抬头对拜蒙道：“肚子饿了么?”

    终于说话了！拜蒙没忘了布斯葛苏之前说他还在考察期，目前自然要努力献殷勤，好让布斯葛苏正式收下他。

    “您饿了吗?我去餐车给你买饭！”说着他就窜到了门口，打算来一场紧张刺激的火车探险，布斯葛苏对他招了招手。

    “看见门边上的红色按钮了么?按下它，就会有乘务员来供应食物。”

    拜蒙望了过去，果然在他手边就有个红色按钮。他好奇又期待地戳了戳它，头顶喇叭里便传来了温柔的女声：“37座的女士先生们，今天我们头等座提供的晚餐有红酒牛排，番茄罗宋汤，培根芦笋，炙烤rou串……”

    拜蒙听着听着，绝大多数的菜他都没听过更别说吃了，可光是听着菜名他就忍不住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肚子也跟着咕咕叫了起来。

    布斯葛苏想了想，对喇叭说：“两客红酒牛排，一只盐烤龙虾，一瓶葡萄酒，一份冰淇淋，一篮蒜香面包。”

    黑暗精灵的餐桌上怎么可能少的了rou和酒呢，光明精灵倒是连蛋奶都不会摄入的纯素食种族，也不知同一片大陆上是怎么诞生出截然不同的两个种族来的。

    女声和缓地回应道：“好的先生，请稍等，餐品将由列车乘务员为您送上。”

    布斯葛苏没有询问拜蒙的意见，土包子拜蒙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付钱的才是大爷，他只需要心怀感激地等吃就好。

    很快乘务员就敲响了厢门，拜蒙从里面把门拉开，乘务员快速地把餐盘放在小桌上，并低声说：“客人用过餐以后可以把盘子放在门口，我们会来收拾的。”

    布斯葛苏点点头，乘务员带着小车退了出去，在拜蒙的目送下身影消失在了车厢尽头。

    回过头来拜蒙就看见了造型夸张的盐烤龙虾，通红的海洋生物张牙舞爪地立在盘子里，仿佛一名不败的斗士一样，布斯葛苏垫好餐巾开始切割牛排，拜蒙则咔嚓一声拧下了龙虾的脑袋。

    布斯葛苏的食量在黑暗精灵中也称得上是个异类，他的午餐本来就比较晚了，现在面对一桌餐品，食欲不减反增，还能吃下一客牛排加上半只龙虾，这样的食量在精灵中是不太常见的。

    “嗯，看来你还没到生长期。”在饭量上打败了拜蒙的布斯葛苏一边用餐巾擦拭嘴角一边说道。

    拜蒙应了一声，幸福且满足地摸着肚子，没忍住打了个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