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转 (第4/4页)

屋里，穿戴整齐。下午四点，不是上班时间。

    但是诸葛渊还是问：“你要去上班吗？”

    李火旺点头。

    诸葛渊握着门把手，看着李火旺。后者面色滋润，眉目清秀。

    岁岁出去遛弯了，狗粮堆在角落，茶几上摊着大部头，餐桌上插着一束将枯未枯的花。那位小女孩在节日兜售玫瑰，其他时间则会根据时令送来各式各样的香味。花瓶是他们从青藏千里迢迢带回来的。门口的地毯也是。脚边的皮鞋和帆布鞋不分你我地纠缠在一起。

    他感到一阵眩晕，烈阳将他的思绪烤得guntang。从来没有人教过他如何面对出轨，尤其是，他本人就是维护轨道的铁道工。

    李火旺走到门边，弯腰开始换鞋。白T恤散发着好闻的清新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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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走，他要去哪，去做什么？

    这是上天的考验吗？是李火旺的考验吗？是要考验他什么呢？他已经将自己所有的感情喂给了他，他已经别无所有，还要考验他什么呢？

    李火旺的手腕忽然被攥住了。他抬头看向诸葛渊，眼睛里满是疑惑。

    诸葛渊攥着他的手，仿佛捉住了什么将要溜走的兔子，看李火旺的面上闪过各种细微的情绪，睫毛眨个不停。

    从前也是这样吗？从前这双眼睛温情地看着他的时候，是不是也在盘算着如何找个空闲去找别人撒欢？和自己zuoai的时候，那具身体会不会回想起曾被赋予过的激烈与狂热？

    李火旺还在看着他，终于，他的唇颤抖了一刻：“怎么了？”

    明知故问。

    他不恨李火旺，他只是疑惑：他以为自己已经驯养了这只欲望的兽，他以为他已经给了他足够多的温情。他，他还对他负了责任，他没有逃避。他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以至于李火旺要向别人觅食？

    就在门边，他轻轻地摸着李火旺的脉搏，确认生命的存在。诸葛渊的手指修长，此刻顺着皮肤一路往上，俯身贴颈感受心脏的搏动，想知道从前的炽热如今藏在什么地方。

    李火旺毛骨悚然，低低地说了声“要迟到了”，抽身要走。诸葛渊将食指贴在他的唇上：“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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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到这了，他顺便检查了李火旺的嘴。两根手指撬开齿关，一寸一寸细细摸过口腔内壁，捏住舌尖一夹，又一夹。与从前没有明显的区别。

    那么，到底是什么出了问题？

    李火旺遭他突袭，唔唔半天说不出话，待诸葛渊抽回手指，才狼狈地擦拭唇边溢出的涎水，皱眉问：“做什么？”

    诸葛渊表情平静道：“转身。”

    李火旺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转身。怪，太怪了。无论是氛围还是行为，今天的诸葛渊都与从前太不一样。

    清脆的“啪”一声。

    李火旺不可思议地回头。

    屁股传来鲜明的火辣辣的感觉，诸葛渊低着头，凝视着他的身体曲线。

    李火旺猛地意识到，被期待已久的事发生了。诸葛渊知道了。他能感觉到，诸葛渊现在是一座沉默的火山，各种各样的情绪在里面猛烈地翻涌。

    他的心不受控制地开始狂跳，屁股开始不自觉地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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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故意笑道：“哦，你知道了。好吧，我承认，今天又是去找他。”

    火山被主动点燃了。

    诸葛渊“嗯”了一声，脱掉了他的裤子，伸手cao弄起这具身体。

    身体发出暧昧的、美妙的声音，像一个八音盒终于等到开启。眼尾泛起红晕，泪腺工作，分泌恰到好处的泪液，让那双眼睛朦胧多情。脊背像断电一般失去了原本的支撑功能，绵软无力地贴着在场唯一直立的雄性，臀部若有若无地擦过鼓起的部位。

    这是青楼的头牌，是惑人的妖姬，是千千万万次的沦陷与填满。是塞壬在冰冷的海水里日夜练习以获取食物的歌喉。那些人的面容他已记不清了，海妖的指甲沾染着血与jingye。

    李火旺的脸贴在墙上，嗯嗯啊啊地扭着屁股呻吟。即使这样他仍然是个非常俊秀的青年。

    诸葛渊抽出手指。李火旺塌着腰，无声地抽搐，全靠上半身撑在鞋柜上才没有滑到地上。

    诸葛渊将他拖到餐椅上，李火旺根本坐不住，几番尝试之后，诸葛渊只得任他翘着屁股趴跪在地上。

    他坐下，李火旺双膝着地爬过来，背对着他并拢双腿，掰开臀缝，迫不及待地将烂红的xiaoxue送到性器面前。

    诸葛渊抬脚踩在他的臀上，制止了他热情地吞吃性器的动作。李火旺回头，满面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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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让我服务您。”

    “错了。”诸葛渊说，“是我要教育你。”

    啪的一声脆响。

    李火旺从嗓子眼里发出高昂的尖叫，随即开始摇着屁股胡言乱语：“嗯啊、好爽……！主人打得奴好舒服???唔唔、saoxue好痒，再用力一点……”

    诸葛渊又扬手重重给了他一巴掌，问：“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xiaoxue剧烈地收缩起来，被这一巴掌打到高潮。李火旺没有回答，继续在地上一边扭动一边破碎地叫着各种各样的yin词浪语，说不出任何有实质性的内容。

    诸葛渊不怒反笑，继续以极重的力道击打着臀缝。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么。你将如愿以偿。

    我不会因此离开。

    李火旺会衰老的，岁月会夺走他的姿色，也许会残留一些韵味，但没人会对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发情，再也不会有人光顾他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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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诸葛渊，会看着他一天天老去，成为一间无人在意的旧屋子，落满时间的灰尘。他会继续给他热牛奶，道晚安，带他旅行，拖着他在生活的轨道上前行。

    李火旺的理由会渐渐被流水腐蚀，越是生活的尽头，越是不在乎这些东西。他会像一个年老珠黄的妓女那样渴求爱的甘霖，而到那时，只有诸葛渊能够做他的神明。

    这一切都没有结束，李火旺。没有结束。不会结束。爱，就是耐心。吞噬一切黑洞的更大的黑洞，毫无理由地倾听一切罪告的圣母一样的耐心。

    我们还没有结束。

    从前有一个白骨女鬼，爱上了一个白面书生。灯下爱侣相拥，女鬼欲言又止，反复三次，书生拥之入怀，询问缘由。女鬼说，承蒙眷爱，妾身受生人气息滋养，白骨也有了生意。但是，需要生人的精血，才能复活。

    “卿自不肯，岂我故惜之。”书生笑曰。

    女鬼于是脱衣解带，与之交欢。结束之后，女鬼又说：“尚须生血一点，能拚痛以相爱乎？”

    书生闻之，取过利刃，刺臂出血。

    ——《聊斋志异·连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