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惶恐 (第1/1页)

    唐纳德虽然认为“索多玛无义人”，但还是和唐家村的孩子们玩得很开心。虽然手机一直在身边，但他这段时间很少玩电子游戏。虽然气候炎热，但唐家村的自然环境很好，溪水的上游是非常清澈的，下游就带上了来自池塘养殖与生活污水的废水污染。

    唐纳德看到唐双全和唐繁盛笑得开心，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唐双全在跟我打赌，说你下面的毛是不是黑色的。”唐繁盛说。

    唐纳德感觉很无语，但还是回答：“我的头发和眉毛是一个颜色的，体毛当然是。”

    “我不信，你拔一根下来看看。”唐双全说。

    “人身上的毛发就是一个颜色的，这不是常识吗？我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聊的展示啊。”

    唐嘉然和陈梅雨过来了，男生们识趣地结束了这个不太优雅的话题。陈梦在旁边听着，下意识看了一眼唐纳德比旁人更鼓的裤裆。

    唐纳德注意到唐嘉然无精打采，没有平常那副高兴的样子，问道：“嘉然，你怎么了？”

    “没什么。”唐嘉然说。

    “嘉然姐明年就要结婚了，婚宴在农历三月份。二十岁生日一过，第二天就去领证。”陈梅雨说。

    陈梅雨知道，唐嘉然的未婚夫是村里的老光棍，四十多岁第一次结婚，为了娶媳妇拿出了毕生积蓄。陈梅雨为唐嘉然感到难过，但唐嘉然却劝说陈梅雨要好好学习，一定要好好学习，就算找银行贷款、欠学校学费也要去上大学。唐嘉然在高中成绩不错，但还是没有参加高考，学业的终点停留在一张高中毕业证上。陈梅雨却无可避免地陷入虚无，就算考了高分又能怎么样呢？

    唐纳德想起唐嘉然和陈梅雨家里都有弟弟，不禁为她们惋惜，说道：“这么早就结婚吗？”

    “彩礼都已经谈妥了，”唐嘉然这一句说得很小声，然后笑了笑，用平常的声音说，“不说这个了，纳德，你平常做梦是什么语言呢？英语还是汉语？”

    “英语多一点吧，然后是粤语。”唐纳德说。

    唐嘉然笑着，假装没有发生任何事。不过，唐纳德却觉得他似乎没办法像平常那样玩乐。他现在更理解贾宝玉的感受了，好好的一个姐妹，偏偏要嫁给男人。这不是为了爱情，甚至不是出于自愿的结合，仅仅是为了彩礼。唐纳德只能看着这一切，看着这一切。

    晚饭后。

    陈大强家洗澡的地方是一个新砌的水泥小房间。这里没有热水器，只能接一盆水进去浇着洗。陈梦先去洗澡了，因为太热，出来的时候只穿着一条裤衩，浑身带着湿热的水汽。陈梦一下子躺在唐纳德身边，毫无防备地舒展身体，唐纳德没被他吓到，被自己的反应吓到了。

    他们之前也在小溪里游过泳，那时候，唐纳德没有任何异常反应。唐纳德很喜欢泡在流水里的感觉，清凉而舒服。唐纳德微卷的棕发，沾了水之后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两个女孩子不好意思下河，结果被唐双全和唐繁盛拉下水，衣服打湿了贴在身上。不过，她们也玩得很开心。

    唐纳德一把推开陈梦，迅速起身，站在床边。

    “阿兄，是我做错了什么吗？”陈梦说。

    “不，我要去洗澡了。”唐纳德说。

    比起洗澡条件的简陋，唐纳德最讨厌的是旱厕的气味。他已经适应了这个狭窄的空间，用小搪瓷杯一下又一下舀水浇在身上。唐纳德看着眼前的勃起，心跳加速，呼吸困难。他用水声掩盖一切，右手的拇指擦蹭着铃口和冠状沟。

    唐纳德默念：我不是天主教的神父，我不喜欢小男孩。他想着以前看过的杂志，想着那些身穿泳衣或清凉夏装的火热美女，想象自己正在与一个丰乳肥臀的金发妞交合。他的手撸动着挺立的性器，拇指扫动顶部。也许是压抑太久了，更何况，在这样闭塞的村子很难找到没有后患的床伴。

    丰乳肥臀的金发妞……

    丰乳肥臀……

    金发妞……

    黏腻的液体沾了满手，唐纳德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想：我是正常男人，我喜欢成年女性。

    唐纳德匆匆冲洗掉欲望的痕迹，冲干净身上的劣质沐浴露的泡沫，空气里残留着一股香精味。他穿上短裤和短袖，离开了小隔间。唐纳德刚躺下，陈梦就凑了过来，几乎要贴在他身上。

    唐纳德不想让尴尬的场景重现，挪动身体到床边，几乎快要掉下去，说道：“天气这么热，不要离我这么近。”

    “你讨厌我？”陈梦说。

    “我没有讨厌你，只是天气太热了。”

    陈梦下床，把小风扇的档位调到最高，拿着舅婆的那把扇子给唐纳德扇风，说道：“这样凉快吗？”

    “别扇了，睡觉吧。”

    “我不想睡，我想多看你一眼。”

    “怎么了？”

    “我知道你们要回美国了。”

    “后天晚上的机票。”

    “阿兄，我舍不得你。”

    “也许，我以后还会回来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我想，你其实不想呆在这里，从一开始就不想来。”

    “我很高兴认识你，”唐纳德停了一下，又补充，“还有嘉然他们。”

    “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一定可以的，你还可以给我写信。”

    “我还不太会写字。”

    “可以慢慢学。”

    临走收拾东西的时候，唐纳德带走了舅婆的那把蒲扇。送行的人送他们到村口，他们之后会乘坐陈大强和陈大方的摩托车，行李绑在两辆摩托车上面。

    唐纳德蹲下，问陈梦：“梦仔，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陈梦过去抱住唐纳德，亲吻他的侧脸，说道：“一路平安。”

    唐纳德的心脏漏了一拍。他现在可能真的舍不得这个小山村，因为这里有陈梦。

    在出发之前，陈梅雨来找唐纳德，塞给他一封信，反复强调“下了飞机才能打开”。陈梅雨知道，有些话，如果现在不说，有可能一辈子都不能传达给对方。唐纳德大概猜到了这是一封情书，顺手塞在行李箱的夹层中。

    这天之后，陈梦也正式搬到陈爱惠家里。从名义上来说，陈梅雨是陈梦的堂姐，他们的父亲住得也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