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过了_第十七章 你有你的判断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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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你有你的判断 (第1/1页)

    台风气候下的天色总显得阴沉,纵使是在白日,室内的灯也要大开。张此弋抬起头,先是被天花板上的灯闪得眯了下眼,然后才看清楚来人:“诶,纪先生,宁先生。”

    他完全不惊讶,悠闲地把游戏里的最后一张扑克牌归拢回位,站起身来说:“我给两位倒杯茶。”

    “不用。”宁须安没心思和张此弋虚与委蛇,只开门见山地说,“张警官,我哥那天没有喝到会失足溺水的地步——用‘意外’来结我哥的案,未免有些太草率了吧?”

    “有些人醉得不明显,或许表面看起来正常,其实早就糊涂了呢?哎,你们年轻人现在看的东西又多又杂的,碰上事很容易阴谋论我理解,”张此弋笑了笑,“小李后来还怀疑说是宁先生与纪先生合伙、或者是纪先生动的手呢——”

    他看了一眼纪庭,眼神里堆着讨好的笑:“我当时就跟他说了,纪先生年轻有为,怎么可能干出那种蠢事?再者说了,这种涉及到人命的事,最好还是要靠证据说话。”

    宁须安竭力克制着怒火:“证据不会自己长脚走到你跟前来,警官。”

    “该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宁先生也不要太为难我们。”张此弋神色不变,甚至从容地推了下眼镜,“我们不可能凭借宁先生你的一面之词就无休止地将案子拖延下去,所里更没有那么多人力物力来陪着宁先生浪费。而且这案子拖得越久,造成的社会影响也越大,人民群众也难以安宁,对我们陆家塘、陆家塘派出所的名声更是不好。”

    宁须安一垂眼就能看见电脑屏幕上打开着的蜘蛛纸牌游戏,他的五脏都跟着张此弋那些冠冕堂皇的话痉挛了几下,不由得侧过头去咳了好几声,甚至生出点反胃的恶心感。

    纪庭立即在他背上抚了抚,又轻轻瞥了张此弋一眼。

    “咳。宁先生,”张此弋接着说,“我知道痛失亲人的滋味儿不好受,也太突然,你一下子接受不了是很正常的,以至于在无意识之中篡改了记忆或印象也不无可能……”

    宁须安蹙着眉望他。

    “话又说回来了——宁先生觉得你哥哥的酒量好,难道宁须平先生的酒量就真的好吗?”张此弋问,“那一日你的身体情况又是怎样的呢?据我所知,是喝了酒、感了冒、发了烧——这种条件之下,你的‘认为’、‘觉得’可靠性又有多少?”

    “我的‘认为’、‘觉得’存疑?”宁须安冷冷一掀嘴角,“好,就算我的想法存疑,那他呢?”

    他握住纪庭的手腕:“他在和我哥见面的时候可是一切正常。”

    “纪庭,”宁须安扭过脸,“你说,我哥当时的状态怎么样?他到底有没有醉到、失控到会失足溺水的地步?”

    这时候,又一场雨落在了陆家塘。雨点敲击窗面,淅淅沥沥的,不住回荡在这安静的间隙中,只将这静衬得更压抑起来。

    纪庭没有立即顺着宁须安的问话回答。

    宁须安看见,纪庭那双静默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昏暗又幽深,于是,那股莫名的直觉又在瞬间再一次攫取了宁须安的心神。

    他不自觉地收紧了力道,很难确认纪庭现下是在做为了加深证词可靠性的“认真思考”,还是真的在……迟疑。

    短暂的、漫长的几秒之后,纪庭率先避开了宁须安的目光。

    “那么纪先生,”张此弋又笑了下,好像很是善解人意地在说,“您还是要多宽慰宽慰宁先生。”

    说罢,他端着茶杯倒水去了。

    绵绵的雨总叫人感到怠惰低沉,几个民警坐在办公桌后,或闲聊或饮茶,见到他们两人从办公室出来,便就投来那么两三秒平淡的目光,又随意地挪开了。

    宁须安知道自己再来几次这派出所申诉都应当会无功而返。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又开口问纪庭:“所以,你和我哥见面时,他其实并不多清醒?”

    可是,可是——宁须安认为,依照他哥哥的性子,根本不会再做出这样粗心的、莽撞的行为——他哥哥绝不会是因为意外而去世的。

    “他身上的酒气有些浓。”纪庭说,“神色……天太黑了,我没看得很清楚,我也……”

    “……嗯。”宁须安低垂下眼睛,说,“你有你的判断。”

    是他自己太大意,忘了问了。

    宁须安从门边的自助雨架上取了两把伞,一把递给纪庭:“你先回去吧,我去我哥那间屋子看看。”

    宁须平的房租费交到这个月底,房东前两日已经得到了宁须安的联系方式,打电话过来让他尽快去收拾遗物。

    “我还要在这里待上好几天,”宁须安说,“你没必要一直跟着我,再说你公司事情多,远程处理总归不是很方便。”

    纪庭静了两秒才说话,他问:“你生气了宁须安?”

    “没有。”宁须安说,“我只是觉得……”

    他只是觉得现在不太想看见我,纪庭想。

    “我会先回去几天安排好工作的。”纪庭说。但他把伞放回了雨架,又接过了宁须安手中的,低着声问,“但还是让我先把你送过去吧?下雨天,步行不方便的。”

    一路无话。

    十多分钟后,他们抵达宁须平的住所,在楼下和房东见了面,又再续租了一段时日。

    这地方条件差,纪庭一边跟着宁须安上楼,执意要送人到门口,一边又忍不住地劝:“要不还是住到宾馆那去吧,那边起码……”

    宁须安却忽然停住了。

    在昏暗的光线下,他们一同看见,出租屋的大门竟然留下了条缝——要么是遭了贼,要么便可能是谁来销毁什么。

    他们尽可能轻悄地走进。

    一览无余的客厅厨房都没有人,只虚掩着门的卧室里发出了细碎的动静。

    对视一眼后,宁须安故意踩出几声响的引起注意,纪庭则挨在门边,准备动手。

    陌生的人影果然被吸引了,屋内响起了迟疑的脚步声,不多时,房门被完全拉开,小半个身子露了出来。

    可就在伞柄即将砸落在他后脖子的前一刻,他迅速拧过身来抬起手臂进行格挡,竖着眉毛厉声叫起来:“什么人敢袭警!”

    ——竟然是李朝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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