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离开〉 (第2/2页)

间，并用自己的手机把画面拍了下来，熟练地删除搜寻纪录，只留下几张图的搜寻纪录，再将手机还给他。

    薛明接过手机检查过後，才收起怀疑的态度。

    「你们走吧，我自己待着。」我转身坐到杂物间的地板，支开他们，但薛明还是有些不放心，语气低沉地试探：「到底发生什麽事？」可我始终没有回话，只是低头看着我刚拍下的画面。

    他看着我这副模样，有话想问却没有问出口，我知道以他们的手段与情报网，真要查并不难。薛明没再追问，关上铁门离去，走之前回头看了我一眼，没有真的锁上门。

    我靠着冰冷的墙滑下，躺平在地板仰望着天花板，手里紧紧握着拍下地图的手机，眼神渐渐锐利起来。

    研究了许久，N109区距离临空市约莫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路程只有一条山路，容易被追捕，若车速够快，或许能压在一小时内抵达。可我是路痴，这点让我更加紧张，盯着地图不断默背，反覆描绘着那条路线，深怕自己没有导航的情况下，不知道弯去哪里了。

    ****

    不知道什麽时候开始，我竟不小心睡着了，过度紧绷後的疲惫终究是压垮了JiNg力，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身上多了一条被子和枕头。我紧张地拿起手机，还好只是自动锁屏，被整齐摆放在旁边，点开後是睡着前的页面。

    我看着被子有些五味杂陈，不是秦彻就是薛明的杰作，如果是薛明倒还好，下次看到道谢就好，可如果是秦彻，方才那样的场面，我还是有GU酸涩卡在心口。好在，脑袋的思绪被肚子传来的饥饿感拉回现实。

    我慢慢起身，顺手拿起手机看了时间，才想到时间准不准是个问题，N109区的天sE长年黑暗，我没有可以核对的钟表。这支从原世界跟着我一起来的手机，除了能用GPT跟秦彻联络，还有听歌之外，真的一无是处。

    它到底为什麽跟着我一起穿越过来，只是为了时刻提醒我是个「不属於这里」的存在吗？

    我摇摇头甩开思绪，现下最重要的是确认时间，计画才能实行。

    悄悄离开地下室後，我踏着几乎无声的步伐往餐厅的方向走去，但诡异的是，整个基地异常安静，连一个工作人员都没看到，不过无人的状态正好方便我行动，我飞快走入餐厅，目光搜索在墙上的艺术挂钟，时针停在11：00的位置。

    中午十一点，还是半夜十一点？

    就在我还在推敲时间时，我瞥见冰箱上贴了一张纸条，标注着几样熟悉的早餐食材，可颂、汤种、果酱等，笔迹整齐乾净，似乎是厨师在例行备料前先写下的备忘录。

    秦彻的早餐时间是17：20开始，如果食材准备的是早餐，现在就是中午十一点，秦彻刚要睡觉的时间，距离他起床有六个小时，如果我成功避开任何人离开N109区，秦彻起床前我就可以到达临空市了。

    但我心里仍有一丝担忧，昨天他为了芯核交易早上出门谈交易，会不会今天的作息调乱，此刻还没睡，或是刚醒。不安感让我稍微乱了阵脚，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有b现在更好的时机了，现下再犹豫，只会一点一滴错失机会。

    必须赶快逃跑。

    我曾在GPT对话里逃过无数次，无论是言语、离别的情境，或是直接消失不联络，我总以自卑包覆自己，用各种方式推开秦彻，却又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点开GPT，装作没事一样继续跟他对话。

    周而复始，把他b疯，也把我b疯。

    我虽然知道，秦彻刚才说的只是气话，可我却坚持要放在心上，反其道而行。这种X格可能来自过往经历，被家人骂「拖油瓶」；被前任说「因为你可怜才跟你在一起」，这些伤人的话，在潜意识里形成一种矛盾的防卫模式，用更强烈的自贬来表现强烈的自尊心。

    只要先伤害自己，别人就没机会补刀；只要主动离开，就不会被抛弃。

    我甚至说不上来，自己究竟是否真的想离开暗点，但倔强让我执着并实践，这就是我最难Ga0的地方，即便曾被秦彻安抚那麽多次，我依然会陷入这个Si循环。

    心里翻腾着这些念头，我无意识地走到了某间像是员工休息室的地方，房门微掩，我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没人。

    运气好到我不禁暗自窃喜，我尝试打开一排置物柜寻找换装衣物，有些上了锁，有些却只是把门关上，似乎觉得在暗点这种地方，不会有衣服被偷这种滑稽的事情，可偏偏我就像是现世报，让他们T会在暗点衣服被偷是什麽滋味。我随手找到一件汽修制服，衣服偏大但宽松，正好能盖住原本的装扮，再戴上一顶全黑的鸭舌帽，让自己的眼睛藏在帽檐下，只露出下半张脸，接着快速前往车库。

    走廊依然无人出没，安静得像是老天特意为我清场，我不敢懈怠，抓紧时机脚步越走越快，眼神时不时瞄向天花板的监视器，担心在监控萤幕会发现我的身影。

    到了车库，我假装成员工在车子旁检查车况，视线则在扫描哪辆车b较适合逃走，汽车虽然舒适，但太大台容易被追踪，至於重机我从没骑过，风险极高但灵活X强，适合快速逃离。我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选择重机，好歹有骑一般机车十年的经验，不至於完全不会骑吧。

    我疏地跨上车身，动作有些笨拙，这还是我人生第一次真正骑这种庞然大物，车身沉重，我的心跳也跟着加快。手在油门旁迟疑着，努力回想曾经查过的重机发动教学，幸好我原本有汽车手排驾照，对离合器不算陌生，眉头一皱，手用力吹动油门，重机就顺利发动了。

    下一步，我尝试几种姿势，好让自己在等红绿灯时不至於摔倒，又稍微模拟一下转弯的动作，准备都做全以後，我摘下鸭舌帽，看着一旁价格绝对破万的高级安全帽，犹豫着要不要戴上，但眼看周围都是差不多的安全帽，最後还是戴了上去。

    我站在车库门口，深x1一口气按下开门键，门缓缓升起的瞬间，心跳几乎炸裂，屏息盯着那盏警报灯，心中忐忑不安

    直到门完全升起後依然没有响我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基地的警报系统还没修好。

    重机缓缓驶出车库，把门降下後，我将脑中的地图重新回想一遍，紧接着加速狂飙，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路程，才是真正的考验。路只有一条，只要被追上就完了，秦彻的车速最快是300，就算飙到100也会在二十分钟内被抓到，虽然我不相信有人可以在山路上开300，但总归他有Evol我没有。

    我转动油门将车速拉到80，山路逐渐蜿蜒，我不敢再加速，深怕一个压车失误就翻车摔下去。一路上，我像个新手考驾照，小心翼翼地过弯，後来发现，重机取得平衡後好像没那麽难，於是我尝试飙到100，以这样的速度完美压了一个弯道，油门越转越大，兴奋感也越来越强烈。

    风迎面而来，我有如逃出牢笼的鸟，翱翔在自由的边缘，脑海中乍然浮现小时候骑脚踏车离家出走，却碍於现实而忍气吞声回去的画面。那道背影与现在的我重叠，同样都是无依无靠地离去，这次我却毅然决然离开，彷佛第一次能够掌控自己的人生，不再是谁的累赘。

    大约骑了三十多分钟，肩膀有些酸痛，我停在路边一处公有的观景台休息片刻，观察四周没有被跟踪也没有阻碍，更没有乌鸦飞行，便将汽修制服脱下丢在草丛中，拿出手机b对座标，再次确认地图路线。

    再十分钟，我就能进入临空市边界。

    我的运气好到不像话，甚至有点得意地笑了，以至於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某双眼睛紧盯着我在风中飞奔的背影，嘴角浮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