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笔触_第十七章风中的试探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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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风中的试探 (第2/6页)

?」陈亦然问。

    江知远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他把背包背到肩上,走出走廊的Y影,光贴在他脸侧,g出清晰的轮廓线。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也曾这样走在一个狭窄的院落里,手里握着被别人丢回来的画本,走到门口又折返,因为外面太亮,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承受得住。

    「好,」他终於说,「去喝咖啡。」

    楼下咖啡角落很小,像临时搭建的,只有两张高脚桌。窗外是医院的花台,几朵白花开在Y影里,无声却倔强。江知远选了靠窗的位置,背对人群,面向光。陈亦然替他点了一杯不会太苦的拿铁,自己要了美式。两杯热气在桌面上轻轻腾起,交错在一起,像两个还不敢正视彼此的人。

    他们不说话。短暂的安静像一道温柔的门,没有上锁,但也没有被谁推开。江知远捧着杯子,咖啡味道柔和,他喝了一口,觉得舌尖被一种不习惯的甜包住。那甜不是糖,是被照顾的味道。

    「刚刚有个孩子,」他忽然开口,「他把月亮画得只有一点点大。可是他在旁边画了好多星星。我以前会想,这样的月亮是不是太孤单。现在想想,也许……也很好。小一点,就有空间让别人靠近。」

    陈亦然看着他,眼神柔下来。「你今天,说了很多以我们为主词的话。」

    江知远愣住,过了一拍才明白。他把杯缘抵在下唇,彷佛这样可以遮住突然升起的羞赧。「我只是……今天b较不那麽害怕。」

    「那就够了。」陈亦然的声音很轻,像怕一个重音就会惊走这份刚落定的安稳。「你不需要一次走很远。一步就一步。」

    江知远没有回答,但他把杯子往陈亦然那边轻轻移了半寸,像是无意,也像是一种宽容的默契。时间在这小小的角落里变得不那麽锋利,风从窗外渗进来,带着草叶的微苦与泥土的温Sh。

    他们喝完咖啡,一起走出大楼。yAn光在地面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光道,通往院外的行道树。江知远忽然停下,转头望向儿童病房的方向。那里的窗户反着光,看不见里头,只能看见自己的倒影被光切成几块。他在那倒影前停了两秒,像在对某个过去的自己点头,然後收回视线。

    「你今天会回去画吗?」陈亦然问。

    他想了想,说:「我想……会。不是为了赶稿。只是想把刚刚那个星星很多的画面,留住一点。」

    陈亦然微笑:「那就回去画。我晚点给你送晚餐,不敲门,把袋子挂门把就走。你如果不想见我,就不用开。」

    江知远抿嘴笑了笑,眼里却真的亮了一瞬。「你很会说让人无法拒绝的话。」

    「学来的。」陈亦然摊手,「医院里,最难的不是开口,而是学会在什麽时候闭嘴。」

    江知远看着他,视线像被钉了一下,半晌才移开。「谢谢你今天……在。」

    他没有说「陪我」,也没有说「保护我」。他只是用了最中X的字眼,却让陈亦然在心里听出了一整段更长的句子:谢谢你在我看不见的时候没有走,谢谢你在我看得见的时候保持适度的距离。

    两人一路走到院外,风把行道树的叶影吹得斑驳,光斑落在他们的肩膀、手背、鞋面。江知远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今天的云很薄,yAn光像被水稀释过,温柔却看得见方向。他忽然想,如果「新的开始」可以有味道,大概就是这样——有一点咖啡的甜,一点消毒水的乾净,一点风把窗帘推开时的清新。

    走到分岔口,他停下来,回身对陈亦然点头。「我先回画室。」

    「好。」陈亦然没有多说,只把手放进口袋里,像是把某种急切也跟着收进去。「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他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我……想自己走一段。」

    「我懂。」陈亦然侧身让开半步,等他走过,才在背後轻声说,「风有点大,拉好外套。」

    江知远没有回头,但他把拉链往上拉了一点,手指在金属上停了一秒,像是把那句话的重量妥善安放。他走进行人道,影子被午後的光拉得很长。风从身後吹来,把他的衣角推向前方,像一双看不见的手正温柔地扶他一把。

    他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再次跌回黑暗,也不知道这份勇气是否能抵过明天的寒气。但至少此刻,他在风里,往前走。不是奔跑,也不是逃离。只是走,带着一个刚刚学会的节奏——不急、不退,两步之间仍留着退路,却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只盯着出口。

    他在路口等灯,对面一个小男孩把一张画举得很高,像要给整个世界看。那张纸上是一轮圆圆的小月亮,周围有很多星星。江知远愣了愣,忽然笑了。灯转绿,他抬脚跨过街道,心里那扇一直半掩的门终於,微微再开了一点。风穿过门缝,把灰尘与旧味道一同吹向远方。新的空气,慢慢涌进来。

    风过之後,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分享会与那杯温热的咖啡,像一层柔软的薄被,短暂盖住江知远心里的裂缝,但裂缝并没有因此消失。相反,它在安静的缝隙里,慢慢渗出冷意。

    午後的yAn光正烈,医院外墙反S得刺眼。江知远走在人行道上,步子b往常快,像是想要甩掉什麽。陈亦然跟在他右後侧,与他保持半个身位的距离——不近不远,像一根隐形的安全绳。

    「我送你回去,顺路。」陈亦然语气很淡,就像他常对病童说的那种不具威胁的温柔。

    江知远没有回头,只轻轻「嗯」了一声。他的影子被yAn光拉长,瘦而y,像一枝随时会折断的铅笔。

    转过街角,两人走进一家小型超商。空调的冷意贴上来,让汗意瞬间退去。江知远拿了矿泉水,站在收银台的透明糖果箱前发呆。sE彩鲜YAn的糖球在塑胶桶里闷着光,像被密封的星星。

    「你喜欢甜的?」陈亦然揶揄。

    江知远把瓶盖扭到半途,停了停,「不喜欢。」他拎着水走出店门,补上一句,「但有时候会想。」像是说给自己听。

    陈亦然不再追问。太多的「後设」会让对方警觉。他随手买了两根香蕉,塞了一根到江知远手里:「先垫垫肚子。你今天几乎没吃东西。」

    江知远看了他一眼,接过去,低头剥皮,动作笨拙,像在对付一个不熟悉的仪式。他吃得很慢,目光却不时瞄向街对面——那里有三个年轻人,拿着手机,在他们经过时刻意压低声音又故意让人听见:「那个、那个就是画家吧?本人看起来…b照片瘦…」「旁边的是谁?男朋友?」三人笑做一团。

    香蕉的味道突然变得发涩。江知远将剩下一小截塞进口袋,像藏起一段证词。他抿了抿唇,没说什麽,只把手里的矿泉水捏得更紧。

    那天下昼,出版社经纪打来电话,说有一家温和路线的媒T想做专题访谈,探讨绘本如何陪伴幼年创伤。「很温柔的,知远,不会碰你的私生活。我替你把关。」

    电话扬声器开着。陈亦然在旁,眼神示意:你可以拒绝。

    江知远安静了几秒,「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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