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雪夜 (第1/4页)

    五年后。

    “伯伯，今年又不去爷爷家过年吗？”楚曦一刻不停地揪着桌上的葡萄吃着，嘴巴鼓鼓，嘟囔道：“奶奶很想你，派我来当说客，伯伯，都五年啦！你竟然没有回家一次，我爸老背后埋怨你呢。”

    还是伯伯家好，每次来都能吃零食吃水果吃吃吃玩玩玩……不像她那严厉得要死的爹，简直比古代王宫规矩还多，今年刚上初三的楚曦如是想着。

    “看来你这个客今天又要失败了。”楚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点笑意，似乎侄女的到来让他感到高兴，他道：“你爹要埋怨我，让我当面来跟我说，老背后讲我做什么。”

    “哎呀大伯，我记得我小时候你还去的呀，为什么我长大了你就不去了？”楚曦边说边支起耳朵听厨房里的动静，道：“一家人过年热热闹闹的多好呀，我想让你带我放爆竹玩。”

    “你还小，不懂。”楚哲惯常敷衍着，道：“你想玩过来玩就是了，大伯带你放爆竹，你爹也真是，还没多大岁数呢就开始老古板了。”

    “嗯嗯嗯嗯就是这样！爹什么都不准我做，真是的！”楚曦小脑瓜连点，恨不能举双手双脚赞成。

    “不过大伯，我都十三了，明年就上高中了，我不小了好不好。”楚曦有些懊恼，道：“谁都说我小，讨厌。”

    十三了，高中……听到熟悉无比的字眼，楚哲切菜的手慢慢停了下来，道：“大伯之前给你报的散打课，你最近去上了吗？”

    “上了，大伯，不过太累啦！那个师父也太严厉了，打得我好疼，还不准我哭。”楚曦窝在沙发上啧啧出声，道：“不过班里……呃，全校，全校没有男生敢惹我！嘻嘻～～”

    切菜的声音又继续响了起来，楚哲道：“对你严厉好啊，你也不想花时间学个半吊子对吧，至于打得你疼……你学完了打回去就行了。另外啊，学散打是为了让你自保用的，不能欺负别人，即使你会散打，也不要随便帮人出头，碰到不怀好意的男的，还是要赶紧跑，自保为上，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大伯，你都跟我讲了几十遍了，真不用讲了！我都背下来了！”

    楚曦说背下来是真的……毕竟学了一段时间散打，稍稍能自保之时，在她洋洋得意之际，她可亲可敬的大伯就亲自给她上了一课……

    一手按着她的手，任她乱抓乱挠，愣是逃不脱大伯的桎梏，从那以后，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楚曦对成年男性的力量有了深刻的认知……何况楚哲已经不是青壮年的年岁了。

    这还没完，她大伯就跟那传销头子似的，天天拉着她给她灌输以下思想：诸如能跑就不要打，能避开就不要正面硬刚，女孩子体能弱势是天生的，没办法，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跟男的动手bbb……

    楚曦在几天的不甘之后，就痛快承认了这一点，自己就是很弱。

    嗯，就是很弱。

    正想着，厨房里楚哲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道：“对了，也快上高中了，高中早恋多得是，你擦亮双眼，该做啥，不该做啥你知道不？”

    听罢，楚曦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

    “知道了，大伯，那个，下次别再买那什么性教育课外书寄给我爸了，你不知道，我爸看到你买的书，脸都绿了！跟苦瓜似的！”

    “哼，老古董，不开窍，别管他。”楚哲骂了句，道：“你好好读读，别跟你爹似的，现在都啥年代了，还谈性色变。万一出事儿了我看你往哪哭去，该死的小兔崽子……”

    最后一句楚哲嘀咕着说的，没让楚曦听见。

    好的，楚曦是抱着劝大伯回家过年的想法来的，在接受了一堂少女自保课并新添了早恋课程后，提着一大堆水果就回去了。

    回了家，楚行看着女儿拎着的一大袋子满满当当的水果，脸一黑，道：“楚曦，你大伯怎么说的？”

    紫色的葡萄汁从嘴角流了下来，楚曦害羞地抹掉果汁，羞涩一笑道：“爸，我大伯说我又失败了～”

    看着和大哥如出一辙的女儿，楚行气不打一处来。

    他花了十几年让女儿变得温柔安静，他大哥仅仅花了不到两年就让女儿外羞内皮，寒假前还刚动手揍了她们同班的一个男生，揍得人哭爹喊娘！现在连她哥哥都避着她走，生怕一言不合就被按在地上暴揍！

    很多个瞬间，楚行都有种他哥跟他抢女儿的错觉。

    但妻子似乎挺满意，甚至说他不如他哥会教女儿。

    楚行很气，真的很气。

    除夕那天，见大哥迟迟不肯回家过年，楚行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天刚一擦黑，他就开车带着一家老小到了楚哲家外。

    看着早早灭灯，一片漆黑，显然不打算留灯过年的楚哲家，楚行继承了大哥的优良传统——开始没皮没脸地按喇叭，喇叭接连按了数十声，隔壁邻居家都打开窗户探头看了过来时，楚哲二楼卧室的灯才终于啪地一声亮了。

    紧接着客厅的灯也亮了，门被推开，楚哲随意披着一件外套走了出来。

    他站在雪中，皱眉看着家门口的车，雪落得很及时，飘飘扬扬，被街灯照射着，像泛着昏黄的暖光。

    如果这是电视剧，光笼罩着楚哲，雪落得缓慢，这一幕一定很唯美。

    当然这不是电视剧，这是。

    楚哲看着楚行从车上下来，爹妈，弟媳和侄子侄女也都从车上下来，一眼便知道是谁的主意，他沉默良久，开口道：“家里没菜，回吧。”

    楚曦则心中疑惑，她心想，晚上的大伯怎么和白天对她说笑的大伯一点也不一样，正当她看着面无表情的大伯感到心慌时，他爹楚行就已绕到了后备箱，叫了一句：“楚铭，过来搬菜。”

    十三岁的少年一言不发地去帮忙搬菜了，拎了一袋又一袋菜，楚行一边搬菜一边道：“哥，菜够了吧？换个借口。”

    楚哲和楚天断绝父子关系的第二年，楚行就来过了，楚哲和他说家里没菜，除夕夜把人赶走了，楚行大过年的吃了亲哥的闭门羹，愤怒得人都快炸了，但楚哲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谁也没有办法，只好从哪来回哪去。

    “随你吧。”楚哲没有多费口舌和弟弟争执，他收回视线，转身进了屋，楚行没忍住白了他一眼，当然，楚哲没有看到。

    柳凤依叹了口气，拍了身旁脸色有些尴尬的丈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