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_二十九 易碎品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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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九 易碎品 (第2/2页)

一个人。

    他垂下手,没有按下开关:“宁队,您怎么来了。”

    “回家了?”宁汉威仍坐在床上,气定神闲。

    很显然对方指的是沈家,然而沈亦温的睫毛猛颤了一下,好在有夜色遮掩,声音仍是平静的:“嗯,感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我还有多久能出院?”

    “这个要看医生怎么说。”宁汉威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双手拍上他的肩膀:“恢复得是不错。你父母兄妹可还好?”

    黑暗里,沈亦温掀起眼皮,宁汉威从来不是拉家常的性格,但他仍规矩地答道:“都很好。”

    “来,你坐。”宁汉威施力将他按在床上,他也顺从了对方的动作。

    “你和余晏冬,之前不是说你们住在一起?”

    “是,怎么了?”他装作疑惑,心里的弦却绷紧了。

    “我听说你们挺有交情的,以前在黄埔军校是同学?”

    提到这个,沈亦温心里大概有数了,他笑得淡然:“还可以,他是个不错的人。”然后话锋一转,“不过……我最初和他住在一起,不就是为了监视他吗?后来因为他和联络部的合作逐渐深入,我就以为联络部已经认可他了,确实疏于关注。不过,这次的事,不是因为他反应迅速,我们才得救的吗?所以……宁队现在这么问,他怎么了?”

    宁汉威轻笑一声,意味不明:“是反应挺迅速的……”他没有解释,只是道:“有个任务给你。”

    “这……”沈亦温表现出一点恰到好处的为难,“虽然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但有时动作太大还是会疼,我怕不能完成……”

    看出他的犹豫,宁汉威在黑暗里翘了翘嘴角:“最近生意都不太好做,你今天回去,父兄没跟你提吗?”

    后面的话不需要说得太明白。沈亦温似是不可置信:“您安排吴天凡他们来的时候,我虽然心中有疑虑,却从来没说过,我遵从联络部的任何调查和安排……可……不管我做了什么,都与沈家无关,我需要知道原因。”

    宁汉威递过来一把枪:“只要你好好完成任务,沈家自然不会有事。其实也并不需要你做什么,只是跟以前一样监视余晏冬。这把枪,你知道什么时候用。要活的。”

    接过枪,沈亦温瞪大了眼睛:“您的意思是,他是……是……共……”话没说完,他又否认自己,“怎么会?我和他几乎每天都在一起,他没有任何疑点!宁队,是因为这个怀疑我吗?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宁汉威抬手打断。

    他笑得很是愉悦,似是对沈亦温的“通透”十分满意:“你不用急着表忠心,以他的手段,你发现不了也很正常。好好完成任务,我走了。”

    “您放心!”他站起身,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心里却是冷笑,如果真的信任他,又怎么会让自己去做这件事,无非是想看他下不下得了手罢了。

    等人走了,他打开弹夹,每个弹槽内都装了一颗子弹,一共五发。

    给他手枪,却不给他多余的子弹。他哼一声,还真是符合宁汉威的一贯作风,他根本不怕你猜透他的心思,就是要你即便知道被怀疑、被算计,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不过,宁汉威这么做,也正说明他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余晏冬是共党。虽然自己的嫌疑减轻了,但只有亲自抓捕余晏冬,才能彻底洗除嫌疑。至于提到沈家的话,沈亦温只信三分。一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如今沈家的实力,宁汉威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况且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算有能力,能做的也有限。

    只要没有切实证据,他就动不了沈家。此时说出来,也多半只是给他敲个警钟。

    果不其然,第二天,医生就告诉他可以出院了。吴天凡帮他收拾了出院的东西,又将他送回家后就走了。

    推开门的时候还有些感慨,谁能想到不过时隔一天,他就又回来了,本以为他会被困在医院直到事情结束。

    家里没人,沈亦温将衣服一件件拿出来叠好收起,直到露出静静躺在包底的左轮手枪。他将它拿起,枪柄扣进手心,虎口完美地契合着弧度,整个枪支修长,拿起来十分顺手。

    倒是支好枪。只可惜设计得再小巧精妙,它也是一柄为战争而生的凶器。

    门锁响动,脚步声逐渐接近,沈亦温若无其事地放下枪,转过头朝门口露出个灿烂的笑来:“欢迎回家。”

    ——

    沈宅。

    刘玉玲坐在梳妆桌前,家里没人。沈亦承和沈伯兴去了厂子里,沈夫人似是和人有约,一大早就出了门。沉浸在爱情里的沈亦娴更是一早就不见人影。家里安静得可怕,衬得刘玉玲心里的不安更甚。

    许久,有人轻轻叩门,刘玉玲忙站起来,语气有些着急:“进来。”

    推门而进的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家仆——月儿。

    “怎么样?”

    “小姐别急,我们坐下说。”月儿拉着她坐下,替她将两边的碎发挽到耳后,“小姐想的没错,沈亦温似乎和共党有联系。”

    心中石头落地,刘玉玲轻轻吸了口气,神色纠结:“联络部是什么态度?”

    “这个……联络部让沈亦温出院了,但是似乎并没让他归队。”月儿面露难色,心里暗暗骂沈亦温给他们找事,出口便带着抱怨,“早知道沈家这个老二是这样,当初还不如……”

    刘玉玲打断她:“月儿,慎言。”

    月儿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低头闭了嘴。

    既然已经嫁到沈家,现在说这些都无益,不如想想该怎么做才能保全沈家,保全自己。沈亦承虽然缜密有余,却对自己的弟弟防备心不足。若说整个沈家都与共党不清楚,刘玉玲是不信的,不然她嫁过来这些时日,怎么也该有所察觉才对。看沈家人对沈亦温的态度,他们大概都还被蒙在鼓里。

    “我们知道的信息太少,行事一定要小心。我现在和亦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沈家倒了,我也不会好过。”刘玉玲声音压得很低,“月儿,你听我的……”她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小姐……!”月儿吃了一惊,心跳都变快了,“这……这能行吗?”

    然而刘玉玲神情坚定:“切记,一定要做得小心,这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明白吗?”

    月儿惊魂未定,下意识地应道:“是、是……”

    房间里又只剩下刘玉玲一个人,她抚上胸口,心脏鼓动,做了个深呼吸。随后她长长地将气吐出去,心跳似乎恢复平静了一些。闭上眼,她做着无声的祷告,她会守护好她的家人——不管是刘家,还是沈家,她做得到,也必须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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