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 (第1/2页)

    在把劳伦斯带到空镇子里的小屋中后，洛里点起了灯，让室内亮了起来。

    然后他将门窗都紧闭，窗帘拉严实。

    在洛里做这些事的时候，劳伦斯一直缩在室内的一角，把头埋进手臂里。

    “劳伦斯，”在确定四周安全之后，洛里走近他，拍了拍劳伦斯的肩膀，“你还好吗？”

    劳伦斯没有看他，只是摇了摇头。

    别说他了，洛里自己也是——看见自己熟悉的人忽然变了个样子，不会惊讶才怪。

    “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等你平复情绪之后，可以和我说。”

    洛里这么说着，但没有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而是坐到了地上，与劳伦斯面对面。

    看见他依然不愿意说话，洛里也没有办法，想要站起身，先去干别的事情。

    “别走。”

    可就在洛里要起身的时候，劳伦斯的声音闷闷地传了过来。

    “……求你了，洛里，别走。”

    “好，我不走。”

    洛里继续坐回到了劳伦斯面前。

    －－

    “我……体内有一半侵略者的血脉。”

    劳伦斯决定以这句话作为坦白的开始，尽管这个事实最令他羞耻，也最难以启齿。

    “因此，我体内也有一半的……黑巫术，尽管我一直在使用另一半正常的魔法，也一直在试着忽视它，当它不存在，但还是……”

    洛里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劳伦斯此时觉得自己很可笑——他自以为是掌握了洛里的秘密，以此可以对他进行调查。却没想到，在此时更加狼狈的，将秘密先泄露出来的人，是劳伦斯他自己。

    “在圣骑士试炼的时候，我看见了很可怕的幻象，”劳伦斯看着自己的手，它们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对黑色的爪子，指甲尖锐而闪亮，就像黑曜石一样。

    “就是……变成了这个样子的我，被所有人追杀，我昔日的导师，伙伴……他们就像对待怪物一样对我。”

    说到后面，内心被恐惧全数吞没，劳伦斯抱起脑袋，又一次颤抖起来。

    ——

    眼看着劳伦斯的情绪又要崩溃，洛里马上从腰带里拿出一个小药瓶，扭开它的盖子。

    香气飘了出来，劳伦斯能够闻出里面有安神的成分。但是不如他导师用的那个那么纯。

    这是怎么搞来的？可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这么问。

    等劳伦斯勉强平复后，他看见，洛里也开口了。

    ——

    “那么我也和你说我的事情吧。”

    洛里的回答出乎劳伦斯意料地平静。

    他看向对方的脸，在橘黄色的光里，那表情是悲悯的，带着点伤心。

    同时在这个瞬间劳伦斯也发现，洛里下了很大的决心。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洛里将自己的袖子挽起来，露出手腕上的大剑标志。

    “那时候你伤得很重，是内伤，如果再不治疗的话，就完了。

    “所以我就给你治疗了，当然你可能会惊讶，我明明是狂战士，粗人一个，怎么会治疗呢？”

    洛里将另一只手放在手腕上，轻轻一抹，大剑的印记变成了蝉翼百合。

    “我的天赋，其实是治疗。”

    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个了，劳伦斯想和他这么说，但还是忍住了。

    “因为这个身份，我小时候可惨了，”洛里笑了一下，语气很轻松。

    “后来，我去了边境的治疗师小镇，在那里过了一段平稳日子，直到……那件事发生了。”

    从洛里的话里头，劳伦斯似乎明白怎么回事了——距今快十年前，曾经发生过一起惨烈的屠杀。

    受害者几乎全是治疗师，而始作俑者虽然被推断是黑巫术的使用者，但至今仍然下落不明。

    “难道，你是那次屠杀的幸存者之一？”

    这么说来一切都说得通了，尽管身上拥有强大的治愈力量，可洛里还是将自己伪装成狂战士的原因——他想要复仇。

    因为治疗师的魔法一般不具有攻击性，所以就算进行了大量的体能训练，依旧赶不上生下来天赋就是攻击的人……

    因此，他才会依赖药物，将自己伪装成狂战士？

    “嗯，”洛里点了点头，神色平静。

    “倒不如说，整件事情，都是我引起的。”

    劳伦斯对他现在仿佛置身事外的样子感到惊讶——怎么会有人可以面不改色陈述自己一生中最大的创伤？

    但很快，他又转念一想——从治疗师变成狂战士，甚至寻仇的这几年，洛里要经历的，一定比他以为的要多得多，也要残酷得多......

    也可能，正是因为如此，他或许已经习惯了残酷的存在？

    “他被黑巫术感染了，我们就为他做了切除，然后我……那时候和他关系很好。

    “后来有一天，我想到给他接假肢的事情，在问了之后他同意了，然后我也这么做了。”

    说到这里，洛里停了下来，双手不自觉地紧抱住自己。

    劳伦斯看见，他在发抖。

    “我用的是魔物材料的假肢，因为那时候想的是它们会好一些……而且他也确实想要这个，于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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