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放晴(4) (第1/1页)

    何青榆觉得有一点不甘心。江绮罗的回答彷佛在告诉她，「噢，你是个替代品」，她觉得这种感觉糟透了，特别是在她知道对方说的也许是前nV友的情况下。

    犹豫了很久，这次何青榆没再冲动行事，她避重就轻地回覆江绮罗。

    【河鲭鱼】：那她肯定是个很bAng的人，哈哈。

    她等了一会儿，以为对方不会再回覆了，正要熄掉萤幕，结果讯息又弹出视窗。

    【蓬门未识绮罗江】：嗯，她是一个很bAng的人。

    【蓬门未识绮罗江】：但是你跟她不一样。你b较Ai笑。

    【蓬门未识绮罗江】：她从来不对我笑。

    对何青榆来说，江绮罗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靠得太近就会被她x1进未知的黑暗里，不知道有多深，所以她决定把话题止住。

    何青榆一直都没有很喜欢自己，但她更不喜欢她不熟悉的自己。

    【河鲭鱼】：知道为什麽我Ai笑吗？因为我有一双Ai笑的眼睛XD

    【河鲭鱼】：先睡了，晚安。早点睡，不然你上课都在打瞌睡。

    何青榆不知道心里那闷热的感受是甚麽，最近太多陌生的情绪席卷着她，而她毫无招架之力。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可是她现在才了解，坚强的人一旦慌乱，就更加容易溃败。

    隔天，江绮罗彷佛甚麽都没有发生似的跟何青榆打了一声招呼，而後就趴在桌上睡觉，一动也不动。起初，何青榆以为她根本不在意昨晚的对话。後来何青榆才发现，江绮罗其实在意得不得了。

    就是因为表现得太正常了，所以才显得反常。江绮罗总是可以巧妙地避开禹何青榆独处的时间，让她根本无从问起。

    许若似乎没有发现异状，但这种事情逃不过辛蓉禹的眼睛。她在放学铃响後飞快把许若带开，离开前对何青榆眨了一下眼，害她哭笑不得。

    何青榆和江绮罗并肩往校门口走去。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何青榆终於有机会开口。

    「江绮罗，你到底想说甚麽？」

    江绮罗微不可见地瑟缩了一下，但何青榆还是看见了。

    「你怎麽知道我有话要说……」

    「……」

    「不要这样看我……好嘛，可是你要答应我，说了你不会讨厌我。」

    「你再不说，我就讨厌你。」

    「啊，不要啦，我说。就是，班上传闻，我在追你的事情，其实我以前――」

    何青榆心想，这麽久以来，这是第一次她能够猜测到江绮罗到底想说甚麽。「你是说，你以前交过nV朋友。」

    「啊？我没有交过nV朋友！」江绮罗非常紧张，「我只有追过她，那时候好像闹得满大的，可是我没有跟她交往过……不对啊，你怎麽会知道？」

    「这不重要。」

    「可是――」

    「所以，你现在要追我吗？」何青榆知道自己不该这麽说。她这麽做只会将事情推往越来越复杂的方向，可是她煞不住。

    她在生气。气对方为什麽看上自己，也气自己为什麽没有勇气拒绝。

    「我不知道，我觉得自己不懂得区分友情和Ai情的界线，当初也是，现在也是。」江绮罗低下头，不敢直视何青榆。「抱歉。」

    「这种事情就算是道歉也没有意义。我不知道你想怎麽做，但是不管你想要追我还是继续跟我当朋友，至少在这学期结束之前，维持现在的关系就好。该聊天就聊天，该去上外堂课就一起走，该做报告就一起上台，就是这种关系。」何青榆的态度从来没有这麽强y，江绮罗茫然地看着她，像是走失的小孩。

    何青榆觉得很无奈，她也不知道该怎麽办。她从来没有被nV生追的经验，真要论经验，江绮罗可能b她多一点。

    「等到寒假，再好好想想，好吗？我不希望我们的问题造成别人的困扰。」

    「……我知道了。」

    「那，再见。」

    从那之後，江绮罗看似一切正常，可是何青榆感觉得出她在自己周围筑了一道若有似无的墙，谁也无法进到被墙保护的地方。

    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点暧昧不清。

    b如偶尔午休时，江绮罗会把何青榆的外套拿走，再把自己的外套塞给她。又或者全校集合听演讲时，江绮罗永远会坐在何青榆隔壁，在她睡着时轻轻把头靠在自己的肩上。

    会在班上公然起哄的人随着学期进入尾声而越来越少，可是私底下猜测她们在交往的人却越来越多。

    许若好几次b问何青榆，都只得到「我们以前也是这样，你别想太多」的答覆。

    辛蓉禹彷佛知晓了一切，但她却甚麽也不说。

    她们当初的四人团T，在不知不觉间，好像渐渐疏远了。

    期末考结束後，她们迎来了新年的第一道寒流，以及升上高中後的第一个假期。

    当天，江绮罗就问何青榆：「你今晚有空吗？」

    何青榆漫不经心地说：「你有这麽急吗？」

    「嗯，我想速战速决。」江绮罗在这方面意外地积极，反倒是何青榆总想着逃避。

    「有空。去哪？」

    「我家附近的公园？」

    「……我们要搭火车去吗？」

    「呃……你可以吗？」

    「……可以。」

    入夜後，风变得更加刺骨，何青榆早上出门时只穿了一件学校的制服外套，冷风不停地从缝隙灌入，她被冻得只能抱x取暖。江绮罗从背後环抱住她，何青榆整个人僵直在她的怀里。

    她紧张地问：「你还会冷吗？」

    何青榆愤怒地挣脱，又听见自己心脏不争气地持续加速的声音。「你不是说想赶快解决吗？现在又在g嘛？」

    「我以为我表现的够明显了。」

    「甚麽意思？」

    江绮罗细微的声音飘散开来，消逝在寒流的风里，可是何青榆看见了她的嘴型。

    我喜欢你啊。

    「那她呢？」

    「谁？」

    「你追不到的nV孩。」

    何青榆觉得很奇怪。她害怕伤害到任何一个人，因为那样他们的关系也许就到此为止了。可是从她认识江绮罗开始的每一分每一秒，她好像都在伤害对方，也一并伤害了自己。

    江绮罗说了一段很长的故事。

    她说，那个nV孩叫作饶羽yAn。

    她很会画图，不太会读书。她的个X有点钻牛角尖，不信任人，但是她很依赖江绮罗。

    某种程度上，她和何青榆非常相像。她们都有许多没有人能够理解的坚持。

    但是y要认真说，她们又截然不同。何青榆没有饶羽yAn的包容，而饶羽yAn没有何青榆的。还有，何青榆b较Ai笑，饶羽yAn经常皱眉。

    「当我知道她交了男朋友的那一天，我真的很难过，我难受到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呼x1。那天下着雨，我心想，究竟甚麽时候才会是晴天？只要她和那个男生在一起的一天，就不会放晴吧。最惨的是，都这种时候了，我居然还想为什麽她没有第一个告诉我。」江绮罗是笑着说的，但是她的眼神很黯淡。「不过她现在跟那个男生分手了，我好像也没那麽开心。」

    何青榆坐在公园的秋千上，没有规律地摇晃着，风声里参杂着生锈的铁链摩擦的声音。蓦地，她开口：「江绮罗，你的喜欢，都这麽用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