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心之所向(2) (第1/1页)

    王威纶发病那年，王觅只有八岁，昂贵的医疗花费让家中的经济状况在一瞬间跌入谷底。

    逢年过节，同龄孩子都在穿新衣买新鞋的时候，王觅只能捡亲戚小孩不要的衣服穿。

    在街上看见喜欢的裙子时，王觅不敢和母亲张口要，因为哥哥生病了，她必须懂事一点。

    王威纶在医院做化疗的那一段时期，父亲一天兼两份工，没日没夜地赚钱，母亲时常要留在医院陪病，王觅於是被送到了阿姨家中寄养。

    吕俞萍时常叮嘱王觅，要她用功念书，因为家中没有闲钱可以让她补习，要她乖乖听阿姨的话，人家煮什麽就吃什麽，不能挑嘴，要主动帮忙做家务，T贴的小孩才得人疼。

    王威纶生病後，王觅每年都把第三个生日愿望留给哥哥，希望哥哥可以早日康复。

    生病的那段期间，王威纶的身T时好时坏，生理的不适影响心理，X情总是Y晴不定。

    出於愧疚，儿子的一切需求，吕俞萍都尽全力满足。某日，王觅从学校放学後，被阿姨接到了医院探病，当时她看见哥哥的病床旁，有成堆的游戏机。

    那一霎那，王觅内心有GU怪异的感受，对於眼前这个夺走了母亲所有注意力和关Ai的哥哥，在怜悯之余，也产生了一丝嫉妒。

    哥哥说想吃葡萄的时候，mama会立刻到医院楼下去买，那时寄人篱下的王觅，连不到十块钱的养乐多都不好意思开口请阿姨买。

    她要听话，要善解人意，要会做家务，要用功读书，而生了病的哥哥，mama只要求他健康就好。

    实在太不公平了。

    十岁那一年，王觅偷偷许下了一个心愿——如果哥哥可以Si掉就好了。

    吕俞萍没睡好，哭了一夜。

    王威纶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王觅出现在病房时，一切才瞬间有了头绪。

    王威纶趁吕俞萍不在的时候，决定跟meimei来一场久违的兄妹谈话。

    「王觅，你过来。」

    王觅吃着手中的葱油饼，专心地看电视里正在播放的动画，没听见王威纶的呼喊。

    王威纶拿起一旁的遥控器，将电视关上。

    剧情正播到JiNg彩处，王觅瞪他，语气透露着不耐：「g麽关掉？我还在看。」

    「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王觅百般不情愿地往病床走了过去，「g麽啦？有P快放。」

    王威纶对她散漫的态度相当不满，用力推她的太yAnx，「站好，才几岁，跟太妹一样。」

    王觅拍掉他的手，顶嘴道：「你管好你自己就好了！」

    「你是不是跟mama说了什麽？」

    不知何时开始，王觅彷佛受了什麽刺激，摇身一变，成了不良少nV。王威纶见状，便拿出哥哥的威严，亲自管教meimei一番。

    被问及此事，王觅神sE慌张，像个犯了错的孩子，「mama说了什麽吗？」

    「没说，但是哭了一晚，是不是你Ga0的鬼？」

    「关我什麽事？你又知道是我！」王觅脚下一跺，不甘示弱地回嘴。

    「因为不是我啊，我昨天很乖。」王威纶又打了下她的头，「你再不说，我就去问俞斐阿姨。」

    「我只是用阿姨的手机传了一则讯息给mama而已！」王觅r0u着脑袋。

    「你传了什麽？」

    见王威纶神情凝重，严肃地盯着她瞧，王觅瞬间就没了气势，「我才不要说，说了你又要打我。」

    「你真的是太久没被我揍。」王威纶一脚踢开被子，作势要下床揍人。

    「我又没怎样！我只是问妈一个存在我心中很多年的疑惑而已！」

    「快说！」王威纶没好气地喊。

    「就……我问她是不是只有我也生病了，你才会像Ai哥哥那样Ai我？」

    王觅一说完，害怕地闭上了眼，心中预期哥哥会给自己一顿皮r0U痛。

    然而，王威纶奇蹟似地没有发火，而是若有所思地坐回病床。

    王觅慢慢睁开一只眼，觉得哥哥不说话的样子更加可怕，「……你g麽不说话？」

    「吃你的葱油饼，不要跟我讲话。」王威纶故意不看她，把头转向窗边。

    「你很奇怪欸，你自己还不是常常让mama伤心，我也才第一次而已。」

    「你不能好的都不学只学坏的啊！」王威纶转过头来吼，气得口水四溅。

    王觅嫌弃地用手抹了抹脸，也吼了回去：「你有什麽好？你从小到大就是个坏榜样啊！成绩吊车尾，在学校跷课打架，花光家里的钱，只会使唤mama做这个做那个的——」

    「对啦！就是做人太失败所以报应来了，已经快要Si了，这样你还想跟我一样吗！」

    王威纶吼得很大声，王觅僵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良久，两行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

    王威纶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nV孩子在他面前哭。他抓了抓头，依然烙着狠话，但语气明显放软了些，「欸......你哭P喔？不要以为哭了我就会放过你喔……」

    nV孩的眼泪越掉越凶猛，像是再也锁不紧的水龙头，「你不会真的Si掉吧？我都已经退让这麽多了，你怎麽可以Si掉……」

    王威纶从床头柜一连cH0U了几张面纸，「讲不赢就哭！你很卑鄙欸！」

    「我不要裙子也不要新鞋子了，我不会再跟mama说气话，你可不可以快点好起来？」王觅泪如泉涌，仰头大哭，「我不会再乱许愿要你Si掉了！」

    「你就真的这麽希望我去Si啊？」王威纶感到一阵荒谬，笑了出来。他把王觅抓过去，将面纸塞进她手里。

    「第三个愿望说出来就不会实现了，我说出来了，所以你不要Si……你还欠我裙子跟新鞋子，你长大了，赚钱买给我。」

    小nV孩cH0UcH0U噎噎地掉着泪，伸手扯他的病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