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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还跑来干啥？舍不得同学？脑子好的人就是好啊……”

    “我他妈哪里知道，你问他去啊？”他脑子好，你脑子进屎。

    程觉的眼神恶狠狠的，跟条恶狗似的，许杰悄摸骂了他一句“有毛病”就跑了，程觉懒得跟他计较，他不喜欢跟人交际，也没交什么朋友，更何况这傻逼总一副跟谁都很熟的样。

    他翻出手机，想着李明绪什么时候把照片给他发过来，这破玩意收不了彩信，但他可以通过信息知道李明绪的电话号码。但是李明绪的号码不在自己手上，他只能眼巴巴地等着，实在是被动，说不定人家日理万机直接把这事忘了。

    一整个晚自习，程觉满脑子瞎想，觉得李明绪如何如何瞧不上自己，而实际上别人压根不认识他，其实他也不满意自己阴阳怪气的德行，但他太闲了，手机开屏了一次又一次，信箱里也没点动静，等待无休无止，他脑子里空空的，就产生了这些想法。

    “发个图片要这么久吗？”

    他嘟嘟囔囔的，同桌是个女生，她明显不认命，想亡羊补牢，此时正认认真真地写数学题，程觉摁了半天手机按键，现在嘴里又苍蝇似的停不下来，她一下就恼了，骂程觉是傻逼打扰她学习。程觉自然不爽，呛了她两句“为时已晚”把人弄哭了，果不其然被请去了班主任办公室。

    当时已经是最后一节课，他一脸不忿，垂头站着，办公室晚上没开空调，门虚掩着，空气中游荡着一股冷却的烟味。班主任把办公椅转过来，对他劈头盖脸一顿骂，说他破坏班级学习气氛，别人想学习他作为同桌不鼓励就算了，还刻意打击别人……程觉听的头脑发涨。终于在他快撑不下去要走人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吱——”一声打开了，程觉下意识往门口看，脑袋又被班主任拿教科书狠敲了一下:“看什么？我说完了吗你就想走？”

    程觉愣愣的，看着李明绪穿着校服外套，抱了一摞试卷本进来，办公室到教室那一段通道没有灯，他人高马大，几乎把光都挡住了。

    “张老师，我把作业抱过来了。”李明绪没注意到他的目光，他的声音相较同龄人来说有点低沉，但是语气透露出一股好好学生的乖顺。

    高三1班的班主任是个地中海老头，脾气出了名的臭，他拍了拍桌角:“放这，”偏头看着李明绪，表情显见的不满意:“怎么拖这么久才交？还特地推你来，他们是不是觉得你来我就不发火？”

    “哎呀，老师，现在都高三了，时间紧的很，晚自习就这么长，大家要按照自己的学习计划来分配，难免会有交不上作业的情况，您也体谅体谅我们。”李明绪又露出优等生的标准笑脸，他们班主任靠在椅背上:“你还挺有集体意识的，替他们说好话，可是他们交不上的偏偏就是语文作业，怎么？到高三就觉得语文不重要了？……”张老师话说的严厉，但语气明显缓和了下来。

    李明绪高二参加全国物理竞赛，顺顺利利地拿下一等奖，早就被保送s大了，校门口的led灯迟迟未撤，循环展示他的荣誉——“热烈祝贺我校高三1班李明绪同学保送s大”，高三一年他原本可以在家潇洒，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选择继续到学校完成学业。这些老师就喜欢他这种聪明会来事，还一心谦虚好学的优等生，说话都对他格外宽松。

    s大……给程觉降两百分他都考不上。他晃神期间，小腿被狠踹一脚，他一个没站稳差点叫出来。

    “看什么？”

    “没看什么？”

    班主任的声音刚好传到了对面两师生的耳朵里，他们齐齐地看过来。程觉原本没什么想法，毕竟办公室站桩不过是家常便饭，但现在被李明绪盯着，他感觉自己好像犯了什么大错似的，脸也烧心也烧。

    “诶，杨老师，你训就行了，别上手啊。”张老师刚才看见程觉挨敲没说什么，现在他又挨踹，没忍住就说了几句，他年纪比程觉班主任大很多，资历也老，杨老师只好打哈哈点头:“我一时生气，有些冲动了。”

    他看看李明绪，又上下打量程觉，觉得这个干瘦又蔫头巴脑脾气差的小子哪哪不顺眼，叹气道:“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唉，都高三了，收收心吧。”

    程觉完全不在状态，他偷瞄李明绪，看对方说了几句要出去了，他赶紧点点头:“我知道了老师。”说完就跟着李明绪窜出去，动作快得班主任都没拦住。程觉一着急，出门的时候肩膀跟李明绪挤了一下，他有些尴尬地道歉，李明绪大人有大量朝他笑了笑，没有要责怪的意思。

    “今天拍的照片，吴嘉还没发给我，我这两天会发给你。”

    “好啊。”

    “老师说的你也别太在意，高三怎么说也还有一年呢，放平心态努力冲一把，说不定还有转机。”

    程觉点头回应，他惊喜李明绪没把照片的事忘了，更没想到李明绪竟然会抽空安抚他。

    “你还记得我啊？”

    “我们傍晚才见，怎么会不记得？”

    李明绪一脸迷惑，程觉意识到自己说了几句没头没脑的话，恼火又窘迫地低下头，嘴里含糊地吐出几个语气词。

    楼道很短，高三1班在楼顶，李明绪跟他摆手道别，很快消失在楼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