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收音机都在说：没门儿 (第2/2页)



    “醒了？我废了老大劲才给丽泊哄去睡觉，嘴皮子都要说烂了。”声音疲惫不堪，“你想要丽泊丢弃我的孩子？那确实，离成功很近。”

    雷蒙德想重新回到卧室去。

    “你当然是她们的心头r0U。”强尼语调颤抖，“我算什么呢？啊？”

    假如，某一天不得不敌对，该怎么做？当他俩讨论亨弗莱·鲍嘉和加里·格兰特，究竟谁更符合菲利普·马洛这个角sE；或者强尼带着母子俩将芝加哥的美食吃了个遍；背着丽泊和菲奥娜，雷蒙德跟着强尼去酒吧夜总会什么的瞧一瞧。雷蒙德从没想过未来会有什么离奇情况，他会在完成学业之后，成为一名小学教师。倒是强尼问过他，“你想成为‘雷蒙德·施特恩’吗？完全成为他。即使这根本不可能，但是，你想吗？”

    雷蒙德不明白，当时不明白。

    “成为一个被他人铭记的英雄，去做自己认为正义的事。”

    他知道强尼对此心有芥蒂，因为丽泊的英雄不是强尼。至于，成为“雷蒙德·施特恩”？他不知道，他联想不出那会是什么样子。但，英雄，是荣誉。nV孩子都相当公主，男孩子都相当英雄。

    “现在这样就很好，对不对，雷？”

    雷蒙德重重点着头。

    “我们可以一直这样。”

    “没门儿！”收音机替雷蒙德做出了回答。他笑了，觉得好玩儿，强尼随后也笑了。当时他没有在意，往后回想起来，才发觉，强尼其实有些难过。见鬼的收音机播的是什么？脱口秀还是某个节目的主持人嘉宾对线，他记不起来了。

    其实雷蒙德对强尼不算真正了解，他们看到的，都是强尼想要他们看到的。

    直到，马修·凯勒的出现。

    他瞧着他，画面似乎有所重叠。

    “酒吧关门了，我来吹吹风，然后回去。”强尼坐了下来，腰带上的狗牌叮当作响，“我差点没认出你，一声不吭，梦游出来的吗？天亮前快回家去吧，孩子，免得你养父不要了你。”

    “我搬出来了。”

    雷蒙德听见强尼的叹息。“有些事你该放就放下吧，马修·凯勒的老婆孩子又不是你害Si的。”

    “所以你现在忘掉我mama了？”

    强尼斜睨着他，“你一定要找茬？”

    有些惊诧的意味。就像，他说起集中营和军妓院，阿莱西奥的神情。雷蒙德·施特恩，一个牺牲自己的腌r0U和面包，给犹太小nV孩活下去的机会的德国大兵。丽泊和菲奥娜记住了他的名字，所以，现在，这是他的名字。强尼的名字和他有着类似的由来。

    啊，对了，曾经还是一家人时，强尼会趁着菲奥娜合眼做餐前祷告，偷m0拉扯母子俩的衣角，并往他们嘴中喂食物。强尼的犹太朋友罗森博格也和雷蒙德极其合得来。那时，雷蒙德真的感到幸福。还有，他其实不喜欢bAng球。

    “还有，龙舌兰酒。”强尼的小胡子有了些微变化。

    “你跟我说那只是普通饮料。”

    “你只喝了一小口，就浑身发热，想回家睡觉。”

    “菲奥娜可没轻饶了你。”

    两人都笑了起来。

    雷蒙德一直觉得强尼b不上西蒙。西蒙，他的小学教师，在强尼之前成为过他的继父，让他心甘情愿改口称“爸爸”的男人。然后，西蒙离开了，再无联系，接着，强尼出现了。养父马修·凯勒和西蒙·豪斯是同一类人，是他憧憬的，理想中父亲的模样——沉稳，严厉，却也不失温柔。强尼完全是另一种人。他心知肚明，mama和强尼呆在一起，b起和西蒙时更加开心。他只是不愿承认。强尼也不会像西蒙，总是带着他看无聊的bAng球b赛。他早就接受强尼了，只是不肯承认。

    “谁没g过傻事？”强尼说的很慢。“想吃花卷吗？”

    一听到“花卷”，口腔便似乎开始溢出淡淡的咸味儿。“Ai看书的孩子懂事，懂事的孩子总是想太多，想太多的孩子老Ai皱眉头。最后你猜怎么着？你的脸会像花卷一样，都是褶子。”记忆中，强尼一边说一边在自己的脸上b划。他忍不住笑出声。“除了花卷，什么都行。”

    “狗屎也行？”

    “你自己去吃吧！”

    强尼大笑了起来。

    哈。就是这样。

    菲奥娜遇到了她想要携手一生的人，是个陆军军士长，他们去了杰克逊堡。

    他在休假时，总会来浅滩呆上一会儿，瞧瞧天空。强尼偶尔会出现，问他，是否联邦调查局的咖啡也没那么好喝。强尼并不总是出现，但他知道，他一直都在。

    芝加哥的冬风真不友好，阿莱西奥和他说，警局的玻璃都承受不住了。可阿莱西奥留了下来，雷蒙德也留了下来。

    是的，强尼，也留了下来。

    昂，是了。

    有条流浪狗，

    他找到归处，

    他又离开来，

    后来他Si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