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无可奈何(14) (第1/1页)

    「你没事……吧？」邱世贤盯着我手上笔直的血路，尾音不自觉上扬。

    「痛是痛，没什麽大不了，转回去好吗？」我动动食指迳自让问句变成祈使句。

    他也不怪我未徵求同意，只是丢下「不准离开我背後」一句後便抬高音量恶狠狠地对母亲斥责道：「想把自己nV儿的命都杀了吗，你这畜生不如的家伙！」

    怒火中烧的母亲不甘示弱地回呛：「小伙子你以为我跟她爸会离婚是我们自己的错吗？分明是当年害Si亲骨r0U的她的错吧！区区一个外来者少假好心逞英雄，我看了就反胃！」

    语毕，菜刀与铁架此起彼落的摩擦声瞬间变为撕裂空气的呼啸声。

    等我和邱世贤察觉到这点时，逃过一劫的右手却抢先大脑建立起一层透明的保护罩。

    忘却纳闷，只是放任一个吵字占据剩余的思考空间。

    外有不绝於耳的金属制品独特的低鸣声，内有足以洞穿骨髓的剧烈疼痛感，苦不堪言。

    看来即使是无意之举，该来的报应始终会来啊，有够不公平的。

    「这些刀被挡下了？」这是邱世贤问的。

    「你做了什麽？」这是母亲问的。

    蓦然回首，除了抱头嘀咕的男人和拼命抑制颤抖的我以外的两人无一不瞠目结舌。

    正面挡下攻击固然值得高兴，倘若这不是暴风雨前的安宁，而是司空见惯的日常的话。

    啊不，这麽说或许不太对，更正一下吧。

    希望故乡能让这场恰逢夏秋换季之时的甘霖适时歇止。

    毕竟包括在场二位天才在内的全T人类直到暴风雨来临之前是不会记得带伞的嘛。

    我於是用尚存意志的左手摀住不肯服从大脑的灵魂之窗，紧接着冲着邱世贤喝令：「我给你一秒钟立刻退出我的视线范围，否则後果自负。」

    「不要一上来就提这麽强人所难的要求好不好！」嘴上虽抱怨连篇，他的行动不出我所料，经历异样g扰的R0UT倒是老实得不像话，迅速退到了一旁。

    嗯，这样一来等会就能无後顾之忧发动攻击了。

    从缓过神那时起理智就开始崩塌，力量的汇聚地迟迟无法放下即是至高无上的铁证。

    可是在彻底成为脱缰野马前，有件事非得确认不可。

    「大人在问话，你没听见是不是啦！」

    「听见了，一清二楚。」我放开左手盯着正前方话音的主人，拼命抑制住本X後低声问道：「母亲您究竟希望我怎麽做？这些年的荼毒还不够解气……不不，那种事无所谓啦，总之，我也懒得多讲废话所以问一次就好，您还记得我的生日是几月几号吗？」

    「谁在乎啊！竟然听你讲这些我大概JiNg神失常了吧，没事记一个杀人犯的生日g嘛？与其浪费脑袋记住你这社会败类的生日，倒不如叫我去陪被你害Si的meimei！」

    「傻瓜，妈早在十三年前跟你一同消失了，不是很清楚吗？」姊姊自嘲般的笑着，「你就动手吧，把这颗脑烧坏也没关系，这次是绝无仅有的特许喔。」

    「我可以当姊姊的後半句是在开玩笑吗？」

    「你要那样想也没问题喔，不过嘛，但愿你感冒好之後别忘记这里是现实。」

    ……伤口的疼痛感没轻到会让我误以为自己身处梦乡。

    生者有生者必须背负的，Si者也有Si者的担子要扛，我们谁都不准逃。

    「喂喂，这回轮到我问你啊，不孝nV，你觉得我想选瑞士刀还是菜刀了结你？」

    闻声回神，曾几何时，母亲右手丢出剁r0U刀，左手扔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瑞士刀，悬挂嘴角的那抹鬼魅变得更加诡谲，充斥双眸的血丝更是猖狂倍增。

    兴许是动态视觉提升至极限的缘故，整个世界的步调都放缓了。

    方才朦胧不清的人事物皆清晰得不能再清晰了，全力扔出的双刀简直跟静止的一样，甚至距离最近的邱世贤叫我趴下的呼喊声也是等事情落幕後才姗姗传进耳畔。

    「母亲您真的是，一点救都没有了。」

    关於这番话是否有成功传达，老实说我不得而知。

    一次X释放前所未有的巨硕能量使得意识空白好几秒，没直接晕厥估计便是万幸。

    何况旁边的邱世贤不是装饰品，相信姊姊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应变能力，跌倒前就先被扶住什麽几乎可谓预判未来了，同时间兼任见证人和护花使者的身份呢。

    今天之前一直认为我会对习以为常的生活y是被他人闯入感到不愉快，可是为什麽呢？

    别说愉不愉快，这副疲惫的身T根本是如释重负一般的飘飘然。

    如果姊姊问说为何两腿没有瘫软，我也只能头顶问号将原因推到默默淌血的左手上。

    「话说回来，厨房那边怎麽样了？」我拿邱世贤的肩膀当支立点缓缓直起身。

    「刚才不是讲过不用管让他们自生自灭就好的吗？」他咋舌。

    「给我从实招来，你没讲得这麽浮夸。」

    「……反正他们都没事，那男的妥妥神经病发，你妈只是冲击力太大暂时昏迷罢了。」说到这里他忽然瞪大双眼，「那男的是怎麽知道你和她是母nV的？」

    「我、我想他是自己发现的，你想想看妈露出蛮多马脚不是吗？」

    邱世贤瞥了眼後方阵亡的两位败者，呼了口长气後只是回：「算了，没差啦。」

    明明是你问的耶，正当我拉下口罩扯着声带准备不吐不快，长满厚实老茧的大手赫然抓起我的右手二话不说就把人往门口的方向半拉半跩带了出去，徒留戏谑话语回荡门後。

    「我们这样逃跑，算是很给他们面子了。」

    的确，我毫无辩解余地，但是在另外一种方面上就不一定了。

    「邱世贤你要拎着我去哪里，说清楚讲明白啊！」

    连欣赏自己的成果的时间也没有就再度置身滂沱大雨中，不给个解释实在说不过去吧！

    而且相b苦尽甘来的我们，老天的心情似乎b刚才糟糕不少，大滴大滴的雨水不间断流进伤口再化为血水流出，痛到快让我分不清滑落脸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好在邱世贤给出的答覆完美符合我的期待，否则这副r0U身可能要先倒在半途了。

    「距离你家五百公尺的我家。」

    那便是三分钟之後，我们所抵达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