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夜结局【上】 (第2/2页)



    “我得了咽炎，没什么的。你开心吗？”

    “嗯？”

    “亲手杀了他一切都结束了。你开心吗？”

    顾慕衍摇头犹豫几秒后点头回道：“我要去自首。”

    “好好休息，后续的事情我都已经解决好了。医生说你要好好修养，刚开了一副中药，锅里温着，我现在给你端过来。”蓝初桉趿拉起地上带跟的皮拖鞋，起身出了房间。

    皮鞋跟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吱嘎的声响，由近到远停顿一会又回到房间。

    还没等顾慕衍看见蓝初桉的人影就先闻到一股浓厚的中药味。

    顾慕衍不是个矫情的，但这个味道闻着就足够让他想吐，他皱着鼻子道：“这什么药？”

    “调理脾胃安神用的，我还让医生不要弄那么苦，可医生说加其他药效果不好。喝了漱口，我准备了糖块。”

    顾慕衍捏着鼻子喝把药灌进胃里，又喝了几大口的水算是把药味压下去。他递碗的时候看见自己手指上还戴着那时候蓝初羽硬套给他的蓝色戒指。

    他抿抿嘴唇，那股苦涩的味道又在口腔里弥漫开。他拿下戒指，留下淡淡的白印和压痕。

    蓝初桉拿糖的手顿了一下，转眼就笑容堆了满目，“戒指你一直戴着。”

    顾慕衍盯着戒指的眼神发直，眼珠上却泛着波光粼粼的光，他道：“这么大一摊子事你一个人怎么处理的好。”

    “你养病不用多想。等身体好了，我带你出去玩。”

    夕阳烧的正旺，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捶在玻璃上。关着窗户依然能听见楼下有人因淋雨发出的尖叫。

    太阳雨来的快去的也快，结束后一弯彩虹架在堆满钢筋水泥尚未建成的高楼上，塔吊上隐约有个人影。

    眼泪划过顾慕衍的脸颊，他全身上下所有的养分都要随着火红的夕阳一起流失殆尽。

    “又要天黑了。”

    “我会陪着你。”蓝初桉带有薄茧的手指擦干他脸上的泪水。

    又不是蓝初桉欠他的，他没有理由让对方养自己一辈子。

    02

    彩虹散的快，最后只剩下贴在地皮上的一抹红色。顾慕衍坐在窗口，双手按住了玻璃，映在上面的身影随着天黑开始清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定睛再看时，窗外的楼房已经竣工。塔吊连着人都不再出现。

    已经过了一年。

    没有警察找上他，蓝初桉接手公司后一切顺利。他每天吃着苦的要命的药，勉强维持着精气神。

    只是每次看见夕阳，他还是会彻夜难眠。

    蓝初桉帮他买了依山傍水的墓地安葬苏晟，后又请了法师烧了成山的金纸。

    等到他能走出屋门，他求着蓝初桉带他去了蓝初羽的坟前。

    是一片公墓，坟包一个连着一个，大理石的墓碑在阳光下投出整齐的阴影。

    沿着台阶走了几层，蓝初桉指着刻有蓝初羽之墓的坟前。上面贴着的照片不知道被谁撕了半边，只剩下面的西装和领带。

    顾慕衍这一年总感觉蓝初羽在身后看着他，他浑浑噩噩的活着，直到他摸到被太阳晒到guntang的墓碑。

    “把他挫骨扬灰会不会更解你的气。”

    “不用了。”顾慕衍从口袋里拿出戒指，扔在蓝初羽的坟前。

    “我们回去吧，今天有你爱吃菜。”

    “你不用陪我的，阿姨最近的病情反复，你去医院我自己回去。”

    “她总念叨着你，你和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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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你开车送我也需要时间，我和你去医院。”

    住院部里，穿着蓝白相间病号服的人在苦着脸在病房里穿梭。

    蓝初桉不喜欢带顾慕衍来这个带着病气的地方。

    只是他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来看过那个女人，再不来有些说不过去。

    进了病房，插着呼吸机的女人躺在床上，听见有人进屋，她勉强抬起眼皮随后又放下。

    比前些时间更严重了。

    “你陪着阿姨，我去买些粥。”顾慕衍说完从病房里退出。该做的事情他都已经做完了。这一年他试过在家里割腕，却又怕他这条命影响到隔壁邻居的房价。

    跳楼会砸到过路的行人，早起上学的孩子看见也会是一辈子的阴影。

    想来想去，医院是一个合适的地方。

    转眼间走到停尸房，他解开皮带挂在门把手上，脖子伸进去笑着放松身体。他心脏狂跳，仿佛看见一些一闪而过的画面，是他儿时获奖，是他拿到录取通知书全家为他庆贺，是林槿和他表白，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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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切都被黑白色、跳动的光点占据。

    03

    坐在病床边的蓝初桉等了半个小时还等不到人回来。他掏出手机想打给顾慕衍摁了几下还是黑屏，没电了。本该出现在床头柜上的充电宝也不在。

    他怕出意外连忙拔掉床头的插头，给手机充了电，手机屏幕终于在他急切地敲打墙面的时候亮起。

    一条短信和几个未接的陌生电话，他正要点进去，电话再次响起。

    “这边是110，您是顾慕衍先生的家属吗？”

    “是，他怎么了！”蓝初桉脑袋空白，手机那边的声音继续道：“太平间的工作人员发现他自缢了，现在需要您过来一下。”

    “他在哪？……好，我现在就过去。”

    医院的抢救室在三号楼与住院部是联通的。

    蓝初桉连滚带爬地跑到警察所通知的抢救室，警察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站在门口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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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推开几人趴在门上，扭动着门把手，“顾慕衍，慕衍！”

    “请您不要影响抢救。”被推开的几人反应过来连忙把蓝初桉从门口拉开。

    “是不是有人要害他，刚才还好好的，他不会自杀的，他不会。”

    “查过监控除了顾先生自己没有第二个人。”

    蓝初桉手撑住墙壁勉强不让自己倒下，“门把手怎么会吊死人。开什么玩笑？”

    “门把手距离地面不到一米，工作人员发现他的时候脖颈处只有一条裂痕。求死的心很坚决。”

    蓝初桉的手直打颤，踉跄地靠在白墙上。

    他迸得全身的力气地去伪装去照顾。想未来的几十年，他的弥补抵过顾慕衍这些年吃的苦。他们能顺理成章走到一起。

    顾慕衍对他的感情也是有回应的，怎么会突然选择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