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为什么所有人都认识我 (第2/2页)

院里打扫，见到车灯照来，纷纷往旁边退避。

    突然，前面有人快步迎上来。那是个穿着仆人制服的中年男子，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神色透着谨慎和恭敬：“墨公子，您回来了。”

    “嗯。”墨博士仅从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作为回应，然后停下车，打了个方向盘，将车子停靠在门廊旁边。

    车门刚一打开，庭院里便有好几名仆人围拢过来，动作小心谨慎，却又带着难以掩饰的诧异。他们的视线在车后座的季言身上徘徊，神情里流露出惊疑与不知所措，似乎同时又认得他、又难以相信。

    “这……这位是……季公子？”

    一位年长仆人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语气里明显带着迟疑与惊惶。其他人听到这话，也都面面相觑，似乎证实了什么，又好像陷入了新的混乱。

    季言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他感受到那些聚焦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瞬间仿佛被火烧般guntang，却又裹着冰冷的陌生——他们叫他“季公子”？可他是谁？为什么他们都认识自己？一连串的疑问涌进脑海，令他胸口隐隐作痛。

    墨博士并没有立刻回答任何人的问题。他面色冷峻，从车前绕到车后，替季言打开车门：“下来。”

    车厢内的冷气在夜风灌入下迅速流失，季言微微哆嗦，扶着车门艰难地挪动脚步。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每走一步都感觉腿在发软，浑身有种酸胀的沉重感。他原本不想在旁人面前显得如此虚弱，可又无法隐藏这份力不从心。

    就在他挪出车门的那一刻，院子里的几个仆人已经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显而易见，他们对“季公子”如今这副衣衫简单、神情茫然的样子感到震惊。有人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似乎想伸手扶他，却因为墨博士凌厉的目光半途收回了动作。

    “都站远点。”墨博士忽然低声说，语气中自带一股威慑力。

    众人立刻退后，低着头，不再敢靠近。

    季言微微抬眼，恰好看见墨博士抿紧的唇线——那并不是在实验室时的冷漠，更像是一种紧绷。他瞳孔微缩，意识到墨博士此刻也有些不同寻常，浑身散发着压抑的戒备气息。

    “走吧。”墨博士并没有多言，只是等季言费力地站稳后，先迈步朝通往庄园主体的台阶走去。

    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空气里混杂着一股潮湿与泥土的气味。庄园的建筑在夜色下更显高耸威严，尖顶与石壁都透着古旧的气息，被昏黄的灯光笼罩得如同电影里的古堡场景。季言随着墨博士一步步走向那扇年代久远的木质大门，身后的仆人们自觉跟得更远了些，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喘。

    沿途，没有任何人敢再询问一句“季公子”到底怎么了。他们的目光在墨博士和季言身上来回游移，带着既敬畏又难以置信的情绪，但都小心翼翼地屏息不语。

    季言心乱如麻。他想不通自己为何在这里，又为何被称为“季公子”；更想不通墨博士与自己之间是什么关系。这沉默的庄园、恭敬却震惊的仆人、还有墨博士身上那股愈加紧绷的气息，全都让他头皮发麻。

    脚下的石阶似乎高不可攀，每走一步，季言都能感觉到背后仆人的目光刺在自己身上。跌跌撞撞间，他终于跟着墨博士到达大门前。那扇沉重的大门似乎已有侍者立在一旁，见到他们后，连忙鞠躬打开门扉。

    在门后，是一片富丽堂皇的大厅。金色的吊灯绽放出温暖又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大理石铺就的地面。靠墙的地方摆着几尊古董花瓶，墙壁上还悬挂着浓墨重彩的油画，装饰风格古典而奢华，带着一股悠远沉重的贵族氛围。季言有些晃神，不由自主地放缓脚步——仿佛每踏入一步，自己与过去的迷雾就越远，可又摸不透将去往何方。

    “走快点。你想自己被冻感冒吗？”前方的墨博士忽然回首，神色间那股紧绷依旧未散，说出来的话带着不耐烦的关心。。

    季言心头一跳，赶忙加快脚步，试图把杂乱的思绪重新压回去。他该做的，似乎就是紧跟在这个男人身后，不要给自己招惹更多的麻烦。至于那些惊愕、诧异的仆人目光，只能暂且无视。

    一时间，大厅里只剩下脚步在大理石地面上回荡的回声。季言跟随着墨博士迈过长长的回廊，迎面又有仆人和下人行礼，却都神色古怪地盯着他。那低声的私语与侧目，像是一道道无形的风刀，划过季言的心口。

    “这是……季公子吗？”“他不是……失踪了吗？”“听说……情况很严重……这可怎么办？”

    那些断断续续的低语越发让季言心里七上八下。失踪？严重？自己的过往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心底升起数不清的疑问，却没有任何答案，只能握紧手指，跟上前方那道挺拔的身影。

    终于，在一道木门前，墨博士停住了脚步。他回头看着季言，一如既往的冷峻：“进来。”

    季言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迟疑地迈过门槛。门“砰”地一声合上，将周遭的寂静与众人的目光全数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