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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初雪】  (第1/1页)
    我纯粹助攻我嫂嫂,嫂嫂却恩将仇报,打击报复我。    这么说好像不太对,我和周从已经不是死对头了,我们现在是朋友,是我拎不清关系,一时扭转不过来。    想来也奇怪,嫂嫂若说把徐传传叫来,我倒不会如此应激。周从在我这里是独一家。    算了,来都来了。    我俩跟踪林豆豆,没有节外生枝,安全顺利。我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开解自己,这不是跟踪,隔好几米呢,这叫顺路。    很快,小群里那两人也回过味儿了。    香辣鸡米花:什么?    人生一串:虽然,但是。    香辣鸡米花:你确定?万一只是朋友?    让你一招:我看到他俩牵手了,还买了床。    香辣鸡米花:……    人生一串:猜到了。    香辣鸡米花:靠,这么快,之前徐传传说要给他介绍不是还不要嘛。    人生一串:习惯了。    人生一串:没见过这人,山鸡你打听打听。    随后我们习以为常排了个队形。    香辣鸡米花:希望她不要再遇到渣男了!    人生一串:希望她不要再遇到渣男了。    让你一招:希望她不要再遇到渣男了……    排队的时间里我发完消息结了账,却不能离开,还要等人来。我和章雯扛着大包小包,在宜家门内一个偏僻位置等人。    现在心里就是后悔。    为什么非要助攻我哥呢?为什么偏要惹怒嫂嫂呢?这不,我俩只得一起在门里等各自的孽缘。    不能站门口,怪冷,也太显眼,万一碰见豆豆就尴尬了。    我和嫂嫂提着我俩恰好力所能及的袋子,等始料未及的人。    这时外面偏偏下起了雪。    最先发现的是章雯。    她先“咦”了一声,紧接着“哇”,语气词先紧缩再盛开,和外面的初雪一个动静。    今年冷得很早,现在已是深冬,可惜一直不下雪。现在看来不是没存货,只是太耐得住,这会儿全兜不住悠悠扬扬撒了,满世界的风雪连天。    哪有初雪是这样的。    初雪不该来得慢悠悠,落一点少一点,轻描淡化鹅毛一样轻么。怎么能郁郁沉沉,湖一样泼下来,简直是天灾。这哪儿能叫初雪。    章雯脸上露出些许担忧,她后悔把周从喊来了。雪大势必路况不好,希望周从和我哥都别来,在家安心睡大觉最好。    我和章雯各自在手机上忙活,是我把我哥叫来,现在却管不得。我知道我哥自有人照看。    让你一招:你别来    让你一招:雪下得挺大。    周:可是,    来自周的消息,“我已经到了。”    看到信息的下一秒,周从和我哥一并进了门,颀长笔直,身形优越的两人,刚走进来便吸引了不少视线。    我哥冲锋,满头满肩的白雪粒,周从还好,撑一把黑伞。他俩应该是在门外碰见,共享了一把伞的边沿,我哥算是没被雪打得太狼狈。    我哥穿个黑羽绒服,进门就大狗一样甩毛。    周从在门边合上伞,在地砖上敲了敲,雪便温吞从伞的褶里扑簌落下,像发光的微尘。    我瞧那光景,噤了声。这才像初雪。    周从拎着长柄伞,在手里摇,那伞尖便如指针一样滴答摆动。他朝里看,他看见我了。    章雯远远瞧见他俩,挥了挥手,不等人迎接她先过去了,好一顿骂。    我哥站那儿,章雯拿袖子给他擦几遍才把脸捋干净,从雪粒里刨出一座高挺鼻梁,好似在石膏里雕刻大卫。我哥用他那张英俊的脸虏获了美人心,章雯这就忘生气了。    周从笑看他俩,对我说:“可惜我带了伞。”    言下之意是没给我机会轻薄。    我嗤了他一嘴,掂了掂手里袋子,“来,不是特地来拎的吗?”    “先别给他提,”章雯脸红扑扑的,“雪这么大等等再走,我们坐会儿。”    其实都开了车,只是雪天懒怠一点。几人都赞同,在一层找到室内座椅,刚坐下,我哥贴近我,却用四个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刚进门看见你朋友了,那个叫林豆豆的。”    我和章雯都没说话。章雯不好说什么,这话只能我来接。    “咋了。”    我哥话锋一转:“我感觉,你不会和他闹掰了吧?”    章雯木了,拍了他一巴掌。    这人真绝了。    每回都是单细胞的胡说,莫名其妙,根本无凭无据,但每回也都是一针见血。一个妈生的就有这么神奇?    我很熟悉我哥对我的直接伤害,淡定地摆手,“你别感觉了,你感觉有问题。”    “上次不还好好的?”我哥已经自顾自认定。    我实在听不下去。这死男的,傻逼于谦,该说他是绝顶聪明,还是蠢笨如猪。这是不规则的尼桑,于谦这人智商的边界是我,跳过我他偏糊涂,在我这儿他门儿清。    “不是,于谦你正常点,咋就掰了。”    我哥说:“我反正知道。”    你知道个屁你知道,我俩没心电感应,又不是双胞胎。好歹差八岁行么。    我声音抬高了点:“要不你报警吧,把我和林豆豆拉去局子里调解了。”    当下面前三人都不说话,忍着笑。    周从:“所以是了?看得出你心情不好。”    我瞪着他:“你很懂我啊?”    周从不置可否。    我还要说话,面前三人视线都挪开了,聚焦我身后。我只好半侧了身,回头。    是豆豆,她也看见我们了。    林豆豆踟蹰很久,白皙的圆脸变成了rou红色,不知是因为冷还是什么。她过来先和旁人打招呼,然后在我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碰我。肢体接触频繁,讨好的态度。    我很烦,没有搭理她。    林豆豆僵硬地寒暄,一边客套一边回头,局促不安。好在她新男友不是个眼瞎的,在后头拉着嗓门催,豆豆在这漫漫催声里滋生了勇气,看我。    我倒成拆散鸳鸯的了。    我说:“别让人等急了,你去吧。”    林豆豆嗫嚅片刻,道歉:“让让,今天真的很对不起……回去我和你解释好吗?”    我们都太要面子了,她不肯说她在为什么道歉,我也不会说我在生气。我们的贴心小棉袄,我怎么会和她置气?    我说:“知道了。”    之后她走,我再没说一句话。    林豆豆被她男朋友叫回去,他俩并不走,只是互相离不开半步,鼹鼠一样缩在洞口,依偎着看外面景致。    初雪真浪漫。    我也赏景,看门外大雪,觉得这雪真是山洪一样朝我太阳xue上砸。真他妈邪门。    本来是想骂她的,结果说不出话。    有那么失望吗?    我想到她最近的异常,想起山鸡失落的小蔫脸,想到我给她发的十几页聊天记录,通通砸下来。我在冰天雪地的此刻,很厌恶她。    落雪无声,屋里的暖气安定地释放,我们在里面温水煮青蛙。雪里的楼,我和豆豆在一个地盘,分开行动。我们走不出去,原地等雪停。    过了很多年,我想起这场雪,想起它的声势浩大,它的难以忘却,天塌一样泥石流般的初雪。我在雪里听到冰凌破裂的声音。    哪有这样的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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