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分娩 (第3/3页)

音似乎有些陌生，但陆煜意识模糊，顾不上那些，此时只要是个活人……

    “……我……我要生了……啊啊啊……”他哭道，“救……救我……好痛……啊——！”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

    “——你现在在什么位置？”那人又问。

    陆煜浑身一哆嗦，腿间涌出一股热流。

    “——你……不是林琛……你是谁……”

    “他有视频会议。”接电话的男人嗓音像机器一样冰冷，“陆煜，是吧？你不要慌张，发来你的定位，我替你联络医院，随后派人过去。”

    ——这个拿着林琛手机的人，自然是杨斯佟。

    他迅速安排好了一切，知道林琛那边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进去通知他。

    1

    人命关天。林琛临时编个借口关掉视频，就换了身衣服要走。

    “飞机叫过了？到底是什么情况？”林琛问。

    “看他的定位，躲到山里去了。听说话声音，不是很虚弱，应该还能撑一阵。医院那边一有情况会打给我们。”

    “——山里？他也太乱来了。算算日子还是早产。”

    林琛摇摇头，带着杨斯佟上飞机，起飞前接到救护车上打来的电话。

    “——人送上车了，半小时内到医院。暂时还清醒，但有失血，情绪很差。医生说胎位不好，可能生不下来。”杨斯佟转述。

    “生不下来怎么办？”

    “剖腹产。”

    “……行吗？”

    “不行也得行。”

    1

    跟机场指挥中心磨叽了一会儿，总算飞上天。一小时后落地，又派直升机无法无天地接上林琛，从郊外飞过去。——还好这地方天高皇帝远，稍微乱来一下，事后打点好，天王老子管不着。

    林琛心急如焚。等他到了省城医院急诊通道，正听见陆煜令人心碎的哭喊声。

    陆煜挺着大肚，满脸泪水，在病床上挣扎着被人推进手术室。他jiejie陆芳和另一个中年男子在旁边慌慌张张地跟到门外。

    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

    林琛在等候区踱步，又着急又一肚子火气，心脏“砰砰”乱跳。

    他看见陆芳和朱谈，一点也不想理他们。林琛一边担心陆煜的安危，一边后悔。

    “你从一开始就不该碰他。”杨斯佟在一旁冷冷地道出他的心声，“他原本有自己的命运，看看这些人，跟你的世界两不相容，他接不住你给他的一切。”

    “……别说了。”林琛坐下来，按住额头。

    气氛正僵在那里，一名小医生满身是血，急急忙忙地从手术室跑出来。

    在场诸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1

    “——他失血太多，需要输血，今晚高速有事故，送来很多伤者，我们血库的储备不够了，你们有没有人是AB型？”

    林琛皱皱眉：“AB型不是输什么都可以？”

    “量大的话，最好还是血型一致……”

    “我是B型。”陆芳哭着说。

    “我、我也……”

    “我O，用我的，比A和B强点。”林琛不耐烦地打断他们，就要往里走。却不期然被杨斯佟一把拉住。

    “我是AB。”杨斯佟没有感情地道，“我来吧。”

    林琛愣住了。

    ——陆煜的命顺利保住，但胎儿由于在体内憋了太久，不幸窒息丧生。

    陆煜本人的情绪十分脆弱，不愿见任何人。

    1

    林琛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想着恐怕要被陆家人大讹一笔，一个处理不好还会闹出丑闻，没想到陆芳很怯懦地过来：

    “那个……林先生……感谢你和那位杨、杨先生救我弟弟的命……”

    林琛又呆了一会儿，很快恢复冷静，简单地回答：“……应该的。”

    “他、我弟弟这阵子，给了家里很多钱，那都是林先生给的……是、是吧？”

    林琛不置可否，还没放下戒备。

    陆芳低下头，快要哭出来似的，犹豫了很久，抬起脸说：

    “我们是……是体面的人家，经不起这种折腾，希望他没有惹您不快，如果有，我替他向您赔、赔礼道歉……能、能不能请您就此作罢，不要再和他联络了？”

    林琛彻底怔了半晌。

    “……能么？”陆芳红着眼睛问。

    林琛迅速点了点头：“……就这么办吧。这次的医药费、孩子的丧葬费用和后续需要的款项，我会再差人打一笔到他的账上去。之后会有私人律师过来跟你们签保密协议。如你所愿。”

    1

    陆芳长出一口气。

    “……谢谢林先生。”

    杨斯佟出来时唇色有些苍白，除此之外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死样子。林琛拆了块巧克力递给他。

    杨斯佟接过巧克力，一言不发地吃了。林琛跟他简单讲了讲刚才的情况。

    “……你不该跟她说钱和律师的事，你有心给钱，私下走账就好，如果她刚才开了录音……”

    “……好了好了。”林琛息事宁人地说，“一家子公务员，好人家，不一定有你想的那么磕碜，这事就先这样吧。”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知道了，下次不说了。”

    林琛这回一点不顶杨斯佟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