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言本是京城女_第十章大雪纷飞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第十章大雪纷飞 (第1/1页)

    我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只知自己的身T在水里载浮载沉,每x1一口气就灌进一大口水,直至肺部湮满了水,痛苦而亡。这些是孟怜最後的记忆,而这切肤的痛苦,紧紧缝进她的身子,连带的连我的灵魂都跟着T验一轮。

    当我脱离梦魇睁开双眼之时,先映入眼帘的是幔帐上绣着的薝卜花,於是我便知晓,我现在躺在自己的床上。

    我扭头过去,暗哑的房内只有楠楠一人坐在软榻上,灯火如豆,隐隐可见楠楠的手来回穿梭,专注缝着一件大红狐裘。

    我出声:「水……」喉咙嘶哑。

    楠楠的手在空中顿了顿,随後放下手边的工作,为我斟了碗茶水。

    茶水滋润喉咙总算缓解了嗓子的乾哑。

    我问:「我昏迷了多久?」

    楠楠说:「三天。」

    空气顿时间沉默下来,安静的可以听见我微弱的喘息声,桌上灯火燃烧的「劈啪」声,以及外头北风呼呼作响。

    我唤了一声「楠楠」。

    楠楠道:「小姐,我在。」

    事到如今,彷佛问些什麽都是徒劳。我并不笨,既然我已知晓这一切都是季渊的谋划,就不免也猜出他早在我身旁安cHa了人,不然这一切都不会顺理成章。季渊以京城为盘,你我皆是他手中的棋子,他一步步吃掉白子,最终只剩我一枚白子留在棋盘中央,我的四周皆是黑子,而我进退两难,此局难破也。

    我说:「我要出门。」

    向来顺从我的楠楠此时却说,「小姐大病初癒,莫要出门。」

    我轻轻笑了一声,眼神里却无任何笑意,「若我执意要出门呢?」

    楠楠「扑通」一声跪下,不言不语。我扶着自己的脑袋,顿时间有些头疼。

    於是我便开始被软禁的生活,这期间季渊都没有出现,彷佛我的世界从来没有这人一般,只有楠楠一人在房里看守着我。百般无聊的我,只能偶尔走到窗边看漫天飞雪,但我无法久站,走没几步身子就喘,以至於大部分的时间我都躺在床上或是坐在椅上发呆。

    我在脑海里计画着逃跑,只是苦於无时机。这日午後,楠楠不知怎着,意外地没有守在我的房内,而我也知道此时不逃,我就再也没机会了。

    我抱起放在角落生灰的琴,在众人不注意之下,悄然离开孟府。这一切过於顺利,顺利到我觉得这不是巧合,彷佛有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出行。

    我茫然走在大街上,北风扑簌簌地吹,吹了一地雪白。我每走几步路,就停下休息片刻,捂着自己的x口大口喘气。後来我走的越来越远,猛然我发现,我竟不知道世界之大,我该何去何从?

    沿着这条街走到底,我就真的自由了吗?

    茫然无措的我走到云府门口,我伸手yu要敲门,犹豫了几分却始终没有勇气敲响门。我无助地蹲下,我把头埋在膝间,我从未像现在这般如此孤独。

    忽然我身後传来一阵声响,声音的主人说道:「去拿我的盒子过来。」

    我转过头,模糊的目光中,我看见云霏霏撑着十二骨纸伞,眉头紧蹙着,她伸出手拉起了我。

    她说:「你怎麽在这里?季渊怎麽舍得放你出来?」

    我忍不住抱住了云霏霏,告诉她,我没有家了。

    云霏霏不像以往推开我和我调笑,她只是伸出手轻轻拍着我的背脊,柔声安慰我道:「无事,若你无处可去,到我这儿我定护你周全。」

    然而云霏霏话锋一转,「不过我建议你逃的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京城这是非之地。」

    我抬起头,和云霏霏四目相交,在那一刻我明白了,云霏霏也是季渊安cHa的棋子,她无可奈何,却只能认命。

    云霏霏唤去的婢nV很快就回来了,连带的手中抱着木盒,云霏霏把木盒塞进了我的怀中。

    她说,快走,莫要再回来了,季渊很快就会找来了。

    我噙着泪水点头,在云霏霏的目光中,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我早已忘了我跑了多久,只是当我回过神来,我已经跑到了京城郊外,而我此时却进退两难,进则是万劫不复的悬崖,退则是回来季渊软禁的生活里头。

    是的,季渊追上了,他骑着黑驹奔跑在这雪天之中,马鸣声简直就要刺破我的耳膜。他勒马而下,身後跟着骑着马的楠楠。

    季渊伸出手来,神sE不可莫测,他说,回来。

    我摇着头,季渊向前迈步,我说:「站住!不要再往前了,不然我就要跳下去了。」

    显然我这番威胁对季渊颇为管用,他果真听了我的话停下脚步,而我也直接瘫坐在地,仰头满天飞雪落在我的面颊上,寒凉刺骨。

    我说:「你既大仇已报,为何不能放过我呢?」

    季渊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开口仍旧是那两个字,「回来」。

    我自嘲地笑了笑,把琴放在我的身前,我拨了拨琴弦,顿时间声音回荡在我和季渊之间。

    我开口:「古有伯牙断琴,今我亦能断琴。」

    我抚m0温柔地着琴弦,「可是这琴如此的珍贵,我舍不得。」

    尔後我不顾季渊是否有听懂我的话,自顾自地弹起琴来,曲调凄凄惨惨戚戚,彷佛在哭诉着我自身的遭遇。

    我用尽力气弹奏,在曲终时拨了一声极高的音调,那声音就如同一个nV人难过到了极致的呜咽声。

    一曲结束後,我站起身来,风雪夹杂的视线我只能看清季渊模糊的轮廓,他一身玄衣,站在我百尺面前,手不知道举了多久,仍是一副要我回去的样子。

    我轻轻笑了一声,举起琴高过我的头,下一秒这把琴就被我狠狠砸在地上。琴身已坏,而我的情亦然消散。

    我退了几步,季渊就向前几步,直到我离身後悬崖只有一步的距离,季渊才停下步伐,他神sE难辨,开口尽是糟心的话语。

    他说,你无路可退,终究还是要回来的。

    我忍不住嘲笑起了他,我说,谁知道这万丈悬崖於我而言莫不是劫後重生?

    季渊眉头紧蹙,以往饱含情意的眼眸尽是愠怒,他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回来。」

    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到如今我又怎能回去呢?

    我说:「季渊呀季渊,我为什麽要回去?回去之後继续被你软禁吗?」

    随後我道:「还有,」我顿了顿,「我不是孟怜,我是若月。」

    我朝季渊笑着,「我叫若月,我是若月,我的人生我自己决定。」

    话完,我往後一踩,整个人跌入虚空之中,在最後的视线当中,我看见季渊红着眼眶的双眸,他伸出手,却怎麽也抓不着任何东西。

    我任由自己的身T直直坠落,风灌进我的衣袍冷的刺骨,意识最後一刻我想着,我终於自由了。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