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夜国之一：即便是把花开尽，也要那孩子平安无事 (第1/1页)

    今年城里的桃花和李花都不开了，人人都在纳闷，往年此刻的桃、李两花总开得又红又YAn，如今，这树是没枯，却一片叶子，一朵花也不生。

    有人说冬末的时候，曾见到一个孩子在树下哭泣，哭声悲伤得吓人，像是Si了爹娘，不知在那树下哭了几天几夜，也没人上前安慰关照。

    这年头顾着自家人肚皮都难了，哪有闲功夫理别的？

    那晚，打更的更夫在城里巡着，却见城边那两株桃树、李树一个劲儿的猛开花，树下有个孩子看着花开花谢，玩得不亦乐乎。

    更夫见这诡异情景，一点也不觉得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合乎常理，他r0ur0u眼睛，又睁大眼仔细瞧，没了，花谢一地，孩子也不知去向，他顿觉J皮疙瘩，拔腿便逃。

    无人知晓桃树和李树为了那伤心的孩子，在夜里使劲的把花全开了，只为博得这孩子一笑。

    孩子笑了，走了。

    谢了满地的花瓣花泥在天sE更晚，夜更深沉之後，悄悄茁长成六岁大，又显得白白净净的小娃娃。

    也就在那天之後，再无人见过桃李花开。

    这日，孩子又来到桃、李树下，瞧他玩的，一会捡起地上的长枯枝凭空挥舞，一会又捡来小枝在地上逗弄蝈蝈，煞是开心的在桃树和李树下戏耍。

    「这孩子怎麽Ga0的？一个人玩也笑成那样？」卖包子的大娘，边r0u和着面团，边和隔壁卖杂货的碎嘴闲聊。

    「嗤，不就是个没爹没娘的，咱们自个儿家里都快养不活了，少理那P娃。」

    「就是，看他也怪可怜的，咱这都城里的好人家多的是，偏那孩子就没那个命。」

    包子大娘使劲r0u着面团，忽的一阵风扫来，将桌上的面粉吹落得到处都是。

    「去去！小心点，你家的面粉全让风吹到我的货上，你让我卖是不卖呀？」杂货商急急将他货上的面粉用掸子给掸开。

    「我啐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这包子要是不用面粉r0u和着，你又让我往哪里挣钱去？」

    市集商贩总是这样吵吵闹闹，一会对旁人说长道短，一会又闲扯回自个儿的身上，谁会真正在乎一个街边没人要的孩子，他才不过六岁，却因为没了爹爹和娘亲，一个六岁的N娃娃，眉宇间的稚气却得y生生的压抑下去。

    那孩子是知道的，街坊邻居总对他指指点点，说光秃的桃、李树下，有啥好玩的？

    可他从不理会那些风凉话，也不懂为何那些叔伯阿姨老是笑他。

    他是没爹没娘，附近的孩子也不和他一块玩，那都没有关系，可是别老这样笑他，明明桃、李花开得可漂亮了，怎麽都说他骗人呢？

    只有阿娃相信他。

    阿娃从桃树後面走出来，递了一颗馒头给他，他捂捂肚子，确实是饿了，便开心的吃起来。

    「阿娃，我们说好天天来树下戏耍，可不许赖皮喔！」

    阿娃也咧嘴笑着，拉起他的小指，同他打gg。

    「嗯！天天来！」

    阿娃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可Ai，她笑的时候，右脸颊会生出一朵小小的梨窝。

    他喜欢和她玩躲猫猫，当然都是他当鬼，找到阿娃的时候，他会很有成就感，他常常在想，如果阿娃能一直陪着他就好了。

    有时，他们在桃树下，阿娃会拿枯树枝在地上教他数数读字，阿娃真的很厉害，看她个子小小，与他同样约莫五、六岁，可她会写自己的名字，也会写他的。

    「陆，春，生…。」阿娃边写边读。

    「陆，春，生…。」他一边看阿娃写，一边也在旁边模仿起来。

    「陆春生，你在g麻？」隔壁邻居的孩子大胖，看到他在树下拿着枯枝笔画，好奇跑过来问他。

    「阿娃在教我写字啊！」他牵起阿娃的手，看向阿娃。

    阿娃朝春生一笑，这笑容真的可Ai极了，他好喜欢阿娃。

    大胖眉头整个皱起来，好像他又说谎似的，他真的好讨厌那些人用这样奇怪的眼神看他。

    大胖吐舌大声的耻笑他说：「什麽阿娃？这里哪有别人？你是疯子！笨蛋！傻子！」

    「你胡说！你走开，我不跟你玩，阿娃也不想理你。」春生气极了，才说着便举起手中的枯枝，一GU脑的往大胖身上打。

    大胖受不了痛的哇叫求饶後，就被春生打跑了。

    城里的孩子多，可都不是他的朋友，他的朋友只有阿娃一个，从来就她一个。

    一如往常，春生和阿娃在桃李树下玩耍，可春生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

    「春生，你怎麽了？为何事心情不好？」阿娃水灵的大眼直直望进春生的心里。

    「不，没什麽事。」春生怏怏的，不太说话。

    「你别骗我。」阿娃眉头都皱了。

    春生也不瞒她，脱口便说：「我想快点长大，好想。」

    阿娃鼓起小脸，恼了，「长大有什麽好？为什麽要？」

    「长大就不会被欺负，长大就可以保护自己，难道阿娃你不想长大吗？」

    春生指手划脚的，他想要长得又高又壮，这样就再没人敢说他骗人，说他说谎。

    阿娃恼极了，大叫道：「这麽想长大，你一人去长大吧！」

    一时间，春生cH0U高长成五尺七寸的大男孩。

    阿娃气到大哭，「我才不要当大人呢！再也不要理你了！」

    cH0U长的双手双脚，撑破的衣K，令春生吓了好大一跳。

    没想到自己竟然一下子长成大人，春生再顾不得其他，他急急的跑到孟水河边，看看水中的自己，他好高兴，他只是梦想快些长大，没想到竟然成真。

    他m0m0自己的脸颊，掐了掐，真的，他变成大人了！

    「小子，河边危险，快上岸边来。」挑夫肩上扛着米粮，打河岸经过，顺口提醒了一下春生，这孟水河急又猛，若无什麽特别的事，是没什麽人敢靠近水边的。

    春生只是点点头，想起阿娃还在生他的气，便又快快跑回桃李树下。

    「阿娃！阿娃！你在哪？」春生四处找了半天，只见到两株枯乾的大树，原先开得极美的桃李树不知哪去了？

    连阿娃也不见了。

    「阿娃，别躲起来，咱今天不玩躲猫猫，我现在是个大人了，再不玩躲猫猫，你快出来！」

    春生四处叫嚷着，可总没见到阿娃身影。

    「阿娃你别气我，恼我，快出来吧！」春生哭丧着脸，他不知道阿娃就在这桃李树下，只是他再看不见她。

    那晚，阿娃抱着双腿闷坐在桃李树下，见守木人来了，便委屈的红了眼眶。

    「爷爷…。」

    守木人抱起矮不隆咚的小阿娃，微微笑着拢了拢她的头发。

    「孩子乖，别哭，春生此刻正高兴着，咱不可阻了他。」

    阿娃噘起小嘴，「当大人有什麽好？他的爹爹和娘亲可曾要过他，照顾他？」

    「他的爹爹在海上遇难，他的娘亲又患了心病，再无能力照料他，春生不得不早些长大呀！」

    「可我不想要他长大。」阿娃抱住守木人的脖子，伏在他肩上。

    守木人轻拍着她小小的背脊，「且让他多做几日大人，他会想明白的。」

    「此时此刻，有个姑娘需要阿娃的帮助，阿娃随爷爷去，可好啊？」

    阿娃点点头，却又忽而想起，「不行，不行，阿娃今晚不能走。」

    守木人莞尔一笑，「你放心，错过今时今日，阿冷还是有机会见着那个人的。」

    「你得尽快先去帮助另一个姑娘。」

    说罢，守木人抱着阿娃缓步的离开桃李树下。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