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2/2页)

，而且特别能干，除了自己以外还身兼同司歌手的经纪人。

    妮琪也是第一次见千空本人。经纪人的职业素养要求她不对旗下艺人的私生活做过多干涉，但她还是难掩内心对千空的怀疑。幻最早的说法是自己没有怀孕的计划，跟她汇报怀孕时又突然换了套说辞，说自己总是随心所欲，想法说变就变。但妮琪打心底怀疑他的伴侣alpha有什么问题。眼前这个理工男模样比她瘦弱的人就是那个alpha，这个家的男主人之一。他匆忙让她进屋，自己则从幻的包里翻出医生开的药和他事先调好补充电解质的水往幻那边去。Alpha的信息素里难掩慌乱，但他依然保持着理性，行动有条不紊，气息平稳而强大，毫无疑问能给伴侣omega提供安慰和依赖。但妮琪注意到那气味里面还混了些别的，像绒毯中的细针一样的罪恶感，只扎在他自己的皮肤上。妮琪有些困惑。

    里屋传来的呕吐和咳嗽声在伴侣alpha气息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幻手扶着墙慢慢走回到客厅，疲惫得像把浑身的力气都吐干净了，但不知为何没让alpha搀他。千空随后走出来，大概是在卫生间里收拾了一会儿。幻示意他说经纪人还在玄关那站着，让他过去招呼一下。

    “谢谢你送他回来。今天发生什么了吗？”

    千空勉强说了句客套话，就直接开始打听情况。妮琪知道他没恶意只是不太会为人，但还是有点来火。

    “从早上到化妆间的时候就是这样，脸色难看得要命，但一直忍耐着，抓着沾着你气味的那件衣服。除了吃药以外尽量不喝水，怕自己忍不住吐出来。因为一直出冷汗出个不停，中间补了好几次妆，后来化妆师都受不了了开始哭，他还跟人家开玩笑尽量把她逗乐。不过多亏他的努力，摄影顺利结束了。这几天没别的事了，陪着他好好休息吧。”

    “我会的。”千空简短地答道。

    “真不好意思，今天给小妮琪添麻烦了。医生说过了12周以后应该会好一点。”

    幻想从沙发上起身，千空还没来得及开口，妮琪作了个“停”的手势制止了他。

    “明天晚上的节目收录我已经取消了。以后不允许这样，要早点说清楚你的身体状况，不然只会影响你自己和事务所的形象。”

    “了解～”幻没有辩解什么，用轻佻的语气轻轻退回经纪人的责备。

    千空送客送到门口。这时妮琪不再掩饰自己的信息素里对他的锐利敌意，但他反倒很欣慰，那情绪是来自她对幻的保护欲。这恰恰说明妮琪是位对旗下艺人负责的经纪人。

    “你不像是那种草率的人。”

    妮琪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像在问，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好好照顾他。”

    她没有把话说透，也没有等千空回答，严肃地丢下那句就离开了。

    “小妮琪真严格。”

    幻抱着枕头坐在沙发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开始滔滔不绝地说演艺圈这种突然喜当爹妈甚至奉子成婚的事有多常见。千空默默听着，等他说得差不多了就直接问他胃口怎么样要不要吃点东西。

    幻满脸期待点了点头。他吐完之后觉得饥饿感特别强，空荡荡的胃袋和肠子皱成一团，只能使劲抱着枕头让自己腹部好受点。但白天连喝水都会引起反酸的经历让他捧着千空准备的鸡蛋粥时还有点不敢下口，只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舌尖漫开一股温柔寡淡又纤细的味道，让他差点掉下泪来。

    “难吃吗？”千空紧张地问。但幻只是一边抹眼泪一边摇头。

    粥是喝完了，但一个小时后幻还是把能吐的都给吐了出来。伴侣alpha信息素的调节作用拿omega体内激烈的激素剧变一点办法也没有。幻后来放弃起身去洗手池，千空给他拿了几个呕吐袋放在床边，整晚在幻身边给他擦额头上的冷汗和嘴角的胃液。整晚地想着，为什么幻非要经历这一切不可。他凝视着幻仰躺在床上喘气的模样。胸脯像鼓风机一样剧烈起伏，脸上涂满因过度呕吐导致鼻腔压力增大而泌出的眼泪和涕水。

    这时的幻跟那天晚上在他在自己身下辗转挣扎的身姿重叠在一起。千空觉得好像有什么在体内沉默地喷发。浑身的血液都变成熔岩，吞没着他。

    他发现了。

    至今，自己仍然在幻的体内折磨他。

    从侵犯他的那个晚上起，直到十月怀胎的酷刑结束后。

    Omega的生育从来不是什么美好的事，也不只是大自然给他们身体的桎梏。这是他给幻戴上的刑具，不管有意还是无心，从此要他为他忍受无尽且各式的苦痛，化为他骨rou的母体，任由它汲取自己的生命，虚弱至此都不忍心将它送走。

    但至少把这孩子留下来的话，就不只是幻一个人的镣铐了。

    这孩子会是他的罪证，是他必须背负一生的巨石。他要爱这孩子，无条件地，就像那时候幻无条件地，被迫接受了他一样。

    “小千空……”

    意识昏沉之时忽然听到幻呢喃着唤他的名字。千空一下从泥淖般的念头中挣出来，然后注意到，幻正试图握着他的手。试图，因为剧烈呕吐之后这副身体几乎没什么力气。柔软的手指轻轻地沉进他的指缝间，想要十指相扣。

    千空觉得那是幻下意识的反应。像过往那些潮热来临的夜晚，意识模模糊糊的幻只要他的体温和气息就能安心地入睡。Omega在最脆弱的时刻自然而然地依赖他的伴侣alpha，哪怕是如此罪无可赦的他。

    这是那夜之后，幻第一次主动触碰他。

    体内那阵沉默的隆隆的喷发变成了巨大的炸响，内心的喜悦犹如夏夜冲上夜空绽开的烟花，伴随着一股令人眩晕的释放感。千空僵硬的脸上浮现出微笑，红瞳急遽放大，在薄暗中微微发亮。但他没忘记控制住那瞬间几乎像烟花炸裂一样突然弥漫开的信息素，生怕惊扰虚弱的omega。

    “抱歉，信息素有点紊乱……我可以留这里吧？”

    “嗯，可以。我接受你。”

    得到允许后，他紧紧地回握着幻的手，保持十指相扣的姿势，低下头，用额头贴着那冰凉无骨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