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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马]爱情长跑 (第1/1页)
图恒宇不算是工作特别积极的人,上一次更新PPT里的自我介绍,还是在回国之后。在他打磨过无数次的演讲稿中,总在自我介绍的学术获奖经历之后,口头加上一句“马兆的大弟子”,仿佛这是什么特别值得用来压轴的笑话,像一个自我意识过剩的男大。 但其实,在他出国之前,他从来没有这么自我介绍过。 同时认识他和马兆的何连科笑话过他,“‘大弟子’是与生俱来的属性,不是你获奖了或者没获奖就能改的,就算你被逐出师门,你也还是大弟子。”这句话让图恒宇很是受用。但他还是坚称这不一样,而出国仿佛是他人生的分水岭。 图恒宇出国前,和现在相差无几,顶多是多了点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愣头青传统美德——在实验室吃过螺蛳粉、调不出脚本摔过鼠标、误拉电闸烧坏过机器,他就是像每个在校园里飙自行车的在读学生一样,只是比别人更加聪明一点。 他的聪明不仅在于求学,也在乎求爱。 图恒宇的朋友圈不设访问时限,这在10后是少见的习惯,里面密密麻麻是三餐饮食,每个刚加上大师兄微信的后生,都认为这是个开朗热爱生活好相处的学长,直到邀请大师兄去探店打卡频频被拒后,大家才会有所反应。 图恒宇倒也不是不去活动,只是他更喜欢那些能带着走的食物,上至炖盅,下至烤肠,他总爱多打包一份,然后一边拍着照发朋友圈,一边说“爱吃,多买一份”。然后多出的那一份常常摆放在马兆桌上。 马兆不太爱吃什么美食,带他去吃饭是断不可能的,用何连科的话说,安徽人就爱吃臭的,臭鳜鱼、臭豆腐、臭芹菜,你们那些不臭的,我们马老板看不上。但图恒宇会乖乖地敲两下门,进去放在马兆办公桌上,说,“买多了,吃不下了”,主打一个买都买了。 何连科笑他,宝宝,你是个在老板身上砸重金的倒霉蛋。图恒宇笑他年轻。何连科说,你能算清楚请了多少顿吗?图恒宇说嗯。何连科划过图恒宇的朋友圈,密密麻麻都是两人份的外带食物。何连科改口,宝宝,你是个在木头暗恋对象上砸重金的倒霉蛋。后来,何连科一直记得这个发现瞬间的震撼,并去知乎回答过“如何邀请不爱出门的暗恋对象见面”,他饶有自信地回复“我有一个朋友,我真的有一个朋友,……”。 熄灯以后何连科问他师兄,准备的份子钱要存几年期?黑暗里图恒宇呼吸平顺,他说,可能快了,反正现在还不是时候。何连科也这么想,毕竟他也是马兆的学生,所以那笔用作份子钱的200元巨款一直放在余额宝。但是先于这个消息来的,是图恒宇前往美国交流的调令。交流时间1年,但是一切以项目进展为准,没人知道会要多久。 所有人拥在图恒宇周围,庆祝他得到这样的机会,催他请了疯狂星期四做下午茶。 何连科下班前,看见图恒宇在马兆办公室里,隔着毛玻璃能看见鸡米花和蛋挞放在马兆桌上。他听见马兆说些什么,前路与无穷、未来与希望,之类的话。 那天何连科刷了很久朋友圈,也没看见图恒宇发鸡米花与蛋挞的照片。 马兆没去送机,而图恒宇很难得地发了一条无关饮食的朋友圈,是马兆给他的短信截图,“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何连科把“份子钱”转进了定期。 图恒宇过了三年才回来,工作出众,被多扣了两年半。图恒宇回来的第二天,全实验室就拖着他去了游乐园。没倒好时差的图恒宇在人流中,像一根倒霉的狗尾巴草,顺从得不设心防。 时隔三年,实验室的后生好几个都没见过他,生面孔试探着问他,图师兄好帅,在美国谈恋爱了吗?图恒宇说,没有。后生很惊讶,怎么会,图师兄这么英俊,没人告白吗?图恒宇说,有的。后生问,哇,什么时候的事?图恒宇说,最早是到美国第二天。后生问,图师兄您的银行卡密码是什么?图恒宇说,2010……最终,在图恒宇交待出个人所有档案之前,被何连科好心救下,安置在了同样玩不动的马兆身边。 夜幕降临,所有人冲去看万圣节限定款的烟花,徒留马兆图恒宇一人一狗尾巴草,毫无知觉地赶上了最后一班的摩天轮,这是少数几个图恒宇还玩得动的项目。 图恒宇靠在轿厢旁边,说,“马老师,放烟花了诶”,然后静静托着腮靠在舷窗边。 马兆看他挺拔的鼻梁在各色烟花下映照出不一样的色彩,青色冷峻、紫色迷幻、橙色朦胧。三年的交流经历给他的学生增加了一些细纹,但遮不住一如既往的英俊脸蛋——马兆无助地发现,他嘴角像旋涡一样吸引自己目光。他不由自主伸出手,拇指轻轻拂过图恒宇的嘴唇,柔软的皮肤十分敏感,手指轻轻划过就像是落下一个吻。 子弹出膛、奔马出闸,图恒宇6小时的低电量仿佛顷刻充满,忽然握住马兆的手,定定地看他,眼瞳里映出烟火的蓝色像是燃烧的火焰。三年沉默,与再之前的时光,如奔马溯流浩荡疾驰。他一把拉过马兆,终于真正地将吻落在两人嘴唇上。冷玫红的烟火投在嘴唇,马兆张开嘴,默许一切发生。 不多时分开,图恒宇红着脸擦自己的嘴角,大脑像是过载,结巴起来道歉,“不、不好意思啊马老师、对不起!我喜欢你,之前一直就……对不起、我——” 马兆偏过头不看他,去看窗外最后的烟花,小声说,“什么时候了说这个…”红色的烟花炸开,光芒落在马兆脸上,好像是红透到了脖子一样。 图恒宇忽然发现,自己终于吹响了胜利号角,猛地站起,脑袋磕在车厢顶,带着磕破的鼻血安详地晕倒在刚确认关系的老师怀里。 何连科像个家长一样过来接人,看到的是靠着马兆、鼻子塞着纸球图恒宇,和一反往常、手足无措的马老师。一切尽在不言中。他想起自己账户里的200巨款,今日终能重见天日。 一刻也来不及为单恋长跑结束而欢喜,首先赶到现场的是汇报PPT任务。 图恒宇在个人介绍页,项目成果之前,认认真真地敲上“马兆的大弟子”。在何连科的白眼中,提交给马兆,然后看见马兆翻着白眼把这一行默默删掉。 何连科实在不清楚一个没有监控的轿厢里发生了什么。图恒宇的解答是“马老师主动亲吻了我”。马兆的解答是“不该问的别问”。终究成为了何连科限定的罗生门,用一个问号,为这段厚积而薄发的爱情长跑作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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