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残次品 (第2/2页)

这张脸呈诡异的形状，额头硕大，下巴尖锐，眼距很宽，像一条鲶鱼。

    他吓得扑腾了几下，恨不得赶紧远离那张丑恶的嘴脸。只是这么小的运动量，他感到了无比的疲惫，也许游泳能减肥是真的。但当他再次睁开眼时，梦没有醒，他还在蓝水里飘着，他感觉自己在下坠，有什么东西在拖着他往水的更深处游去。

    他低头，一张犹如青蛙的脸闯入他的视线。半透明的血色rou块中像蛛网似的布满了细小的血管，小头上隐约能看见凸出的两只黑色眼睛。

    那东西的眼睛是睁着的！

    他们就这么四目相对着。

    由于视觉冲击太过于炸裂，他缓过神连连往后游动，但也是这一退，他看清了全局。

    他与那个“怪物”的小腹竟然是相连的！

    以跳动的心脏为起点，千万缕血管向下汇聚，终究在小腹处汇聚成红色的一滩。

    蓝水中传来沉闷的声音，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通过水这种介质的传导变得有些朦胧。

    一个男人说：“只能活一个。”

    另一个男人说：“再试试吧，胚胎不多了，只有他们两个存活了下来，物尽其用，不能浪费。”

    这个男人的声音，乐正以麟认出来了，是burgr。他的养育机器人每天都会定时给他洗脑一个小时，burgr是如何创造他这条鲜活的生命，是如何神圣，如何伟大。你应该回报他，服从他，即使他被他抛弃了。

    男人说：“去看看其他器官的培养皿？”

    Burgr：“培养人太麻烦了，成功率又低，是一件浪费时间浪费精力还有浪费金钱的事情。拒绝浪费，我们应该像培养其他器官一样去培养生殖腺。”

    男人回：“还记得之前有一位富豪随身携带着可以提供器官的穷人，好在他器官病变时直接在他的私人飞机上做器官移植手术。”

    Burgr：“成本太高了，我们不需要人，什么思想什么rou体，只不过是一坨垃圾，只要器官，只要精英，只要有钱有权的人靠着一次次换上新的器官活下去，继续统治着这时代！”

    男人若有所思，一时没有接上burgr的话。

    Burgr：“你在质疑我吗？”

    男人说：“不是的，只是在如今的环境中，第三，四区的人类长期遭受机械污染，他们并没有什么好的身体可言，更别说器官了。”

    Burgr：“那就找好的挑就行了。先找一批，经过一轮轮淘汰选出不错的，然后再进行下一轮。”

    蓝水外传来纸上写字的“沙沙”声，然后戛然而止。

    男人问：“他们的生殖腺只有一个，给谁？”

    Burgr：“让他们自己决定吧。人活着大部分靠运气。”

    蓝水又覆上了一层黑色，有人在看他们，乐正以麟喘了两口气，挣扎地从水里逃了出来。

    他的十八年，能够毫无忌惮地叫着的名字，也就是那一个男人。

    “不……不更……”

    游水突然变成了陆地，他的头靠在坚实的“大陆上”。

    从其他参赛者的角度看过去，乐正以麟和不更轩只不过是一对腻在一起的小情侣，但只有不更轩自己知道，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是因为这位刚醒的“小少爷”一直在喊他的名字。

    他不能让别人知道名字，这是第四区的规矩。

    “你醒了？”

    大陆说话了。

    “看来还没醒……”

    不更轩看着两眼惺忪的乐正以麟，不知该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他松开怀抱，让更大的视野进入对方的眼中。

    空旷的圆形地面，地上无数的方形格子，散落在各处的参赛者正在一头雾水地四处查看，有些甚至直接坐着聊起了天。看上去大家都等了很久。

    不更轩看着没缓过劲儿的乐正以麟说道：“情况就是，第二轮游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