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尘封往事（3） (第1/2页)

    那夜之後的一个多月，每隔两三天他们便会在竹林外相见，他教那少年剑术，少年则陪他饮酒赋诗。

    夜里只剩下苏子琂和木方，兴许是被贬的这些日子里再没见过一个愿意以才相会之人，晚琂是真心想与木方成为知己。

    可正是因为渴望被人肯定、被人追捧，他竟忘了当年在天界站在他身後声声控诉之人，便是他一直深信的知心好友。

    偏偏让他记起这些的事，又太过残酷直接。

    「张五快别g了，阿青同叶家小公子吵起来了，说是口味不对要临时退单子，咱们赶紧去看看吧！」

    那日，晚琂刚背着一筐柴正要放去柴房，却见从前堂那儿奔来一人叫走同他一起砍柴的张五。

    虽说那少年没邀他一起去看热闹，但毕竟听都听到了，不去实在心痒痒。

    他前脚踏进饼舖时，所见之景却狠狠将他拽回了被贬落天界那日。

    「啪」的一声，响在舖内每个人的耳里，他脚步生生钉住，望着身子歪向一边的方娘子，眸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那样YAn烈之人，竟这般被人折辱。

    他愣了不过一瞬，便愤然抬步行至方娘子身前，可他万万没想到，落入眼里的面容，竟熟悉得让他一时说不出话。

    为何，偏偏是木方？

    「就凭你也配教训我？能被叶家选上就该偷笑了，还敢W蔑到我身上？」

    分明是再熟悉不过的面孔，为何如今少年眉眼里的鄙屑却陌生得让人心寒？

    晚琂看了叶枋片刻，藏於袖中紧握住的拳头便忍无可忍地飞到了少年脸上。

    「堂堂尚书之子竟无半点诚信可言，坐於高位享尽荣华就是让你拿来这麽蹧践人的吗？肩上家国之责尽抛脑後，如此仗势欺人又算个什麽好东西？你这个……」

    话未说完，背後传来的刺痛之感让他被迫断了话，还没转过身去看便听得方娘子斥道：「给我住手！饼舖的事何时轮得到你管？区区奴仆，也敢置喙？」

    晚琂只觉浑身发冷，一GU难以言说的情绪席卷而来，只这麽一恍神，便被人一脚踹倒在地，他回过神来，一只脚踩在他x上，不是谁，正是木方，或者该说是，叶枋。

    「叶公子，请您息怒，当初订的那两百盒不符心意便退了吧，芳雪斋再补叶家两百盒当做赔罪可好？」方娘子在叶枋另一脚碰到晚琂肩膀前一刻，急声开口。

    「方娘子！」

    「你给我闭嘴！来人，打算让这小哑巴在这闹腾吗？还不快带下去！关到柴房！」方娘子一改对叶枋的顺从，看向晚琂的目光分外凌厉。

    晚琂便这麽被人拖进了柴房，可x口guntang的怒意和难受至极的委屈让他再坐不住，逃到了当初遇见方娘子的湖边。

    再後来，方娘子找到了他，同他说了那些世道不公，最终还是一句话把他劝回了芳雪斋。

    「小苏，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出头，可你也应该明白，芳雪斋於我有多重要。」

    是夜，晚琂又在村外小竹林等到了叶枋，出现在他眼前的少年双眸明亮，灿烂笑靥在他脸上格外耀眼。

    「子琂，今日给你带了美酒，快坐下。」叶枋把手中的酒壶提到x前，声音都带了几分雀跃。

    可晚琂只是冷眼望着他，缓缓将斗笠摘下，再将脸上的面罩解开，真容显露的那刻，叶枋提在手中的酒壶坠落至地，伴随着破碎声响的是他面上逐渐凝固的笑意。

    「你、你是今日那个……」叶枋颤着身子退了两步，眸里再见不到半点欢悦，取而代之的是惊惶不定。

    相对於叶枋的语无l次，晚琂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往後，不必相见。」

    话落，晚琂便转过身yu要离开，叶枋却冲上来一把拽住他袖子，愤声道：「你一直在骗我，你根本不是什麽大侠，只是芳雪斋的一个奴仆？」

    晚琂只觉好笑，不留情面地将他甩开，冷笑道：「木方又何曾是木方？叶公子，重要的并非身份真假，而是真心与否。」

    无论是苏子琂或是木方，从一开始都是假的，可晚琂还以为只要知己之情是真便足矣。

    怎料，木方到头来，也并非是真心知己。

    「苏子琂，你会後悔的。」

    他们的友情，以最後这句话作结。

    晚琂自然听见此话，可彼时的他并不以为意，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待到明日他依旧是芳雪斋里被同伴们笑称小哑巴的砍柴工。

    未曾想，小哑巴最後等到的，是芳雪斋倒闭，是同伴们辞工还家，是众人流离失所，是……方娘子病卧在榻奄奄一息。

    「小苏，你过来。」

    听见这声叫唤，晚琂偷偷从门外探进房内的头缩了下，低着头缓缓走到了床前。

    他不知道该用什麽表情去面对方娘子，也不敢开口说任何一句话。

    毕竟，一切会变成如今这般地步，都是因为他。

    他便这麽垂着头等待方娘子的斥责，可传入耳中的却只是一声极轻的笑声。

    「小苏，你要记住一件事，唯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晚琂不解地望向方娘子，後者却只是回以一笑，他从未在方娘子的脸上见过那样温柔的微笑。

    方娘子虚弱地抬起手轻轻覆在他手背，说话的声音愈渐微弱，「只有活下去，你才有机会去改变你不愿接受的一切。」

    说完，她又重重咳了几下，咳得原本苍白的脸都微微涨红，他连忙坐到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