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all殷寿主郊寿】长庚_长庚壹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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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庚壹 (第1/1页)

    预警:主郊寿,含启寿,非典型父子,慢热,ooc

    ??

    ?殷郊的头骨碌碌的滚到地上,眼睛最终也没有合上。

    仙人望之悲而叹曰:太子年少而亡,无妻无子,冤死于自己父亲之手,那大张的眼,是否也在诘问着上苍?不若暂留其残魄三分,了却凡尘执念,他日退心静思,云开雾释,再入世间轮回。善哉,善哉。

    拂尘拢起殷郊魂魄,仙指于他印堂轻点,只见金光一线飞升空明,倏忽不见。

    仙者凝眉观去,恰是古今门方向。

    光点如丸如豆,在子虚间追逐交缠,终于一处化作人形。

    殷郊醒来时身着旧时白衣,处于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屋子。

    屋内陈着几排书橱、一条书案、一张窄榻,当是做藏书观景之用。台面上积着些灰尘,可见门庭稀落。

    分明陈设毫无不同,却像极他做世子时的居所。

    透过南边的窗户,正能看见城墙的一角,更远处,是殇殇淇水。推开门,原本应是回廊和偏殿的位置种着一大片梨树,时应春景,花朵争相开放,观之如雪如云。

    殷郊走出去,沿着弯弯折折的小径走出这座花海中的庭院。

    他的确身在商宫之中,然而举头却不见巍峨的摘星楼。梨苑应处于宫室边缘的位置,殷郊凭着记忆盘桓于纵横的宫道,最终到达寝区的中心。

    东宫,宫殿群围绕着它,如众星拱月。那一种金装玉砌的堂皇,留给殷郊的是痛的记忆。

    殷郊做太子之前,做了十几年世子。成就了殷郊的,是叔父与祖父的死。这死虽不是他背负的,但跨过那门扉时,他确看见门前横陈的尸首。

    那紧跟其后的,是太多不虞之变与口不能言,太子殷郊不能怪这个国家的王,不能怪他亲生的父亲,他于是把罪怪在这华美的宫殿本身。夜晚从梦魇中醒来时,殷郊两眼紧盯着目之所及的墙壁,总疑心那上面画着无数无形的诅咒。

    母亲去后,他曾浑噩之间走回了从前居住的世子别苑。他听见那院内传出琴音,嘲哳滞涩,像是个初学琴的人所奏。

    “任重道远。”男人的声音评价道:“你比我还要差的远哩,更不要说你母亲。”

    “郊儿才学,你也真是的。”柔婉的女声里含着无奈。

    稚嫩的童音响起:“父亲比我先认识母亲,弹得好是应当的,等我呆在母亲身边的时间有父亲这样久,一定弹的也有父亲这样好了。”他竟分析的头头是道,大家都笑了。

    这样的对话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孩子的声音也莫名的熟悉。推开门的瞬间,风猛地灌入,摇落了深深庭院枝头最后的春意。

    乱红飞过秋千去。

    殷郊想起来了,那孩子是他自己。

    殷郊没有踏进去,他转身,郑重的合上门,把再也无法实现的承诺留在门里,向东宫走去。

    “我一定把父亲请来,一家团聚。”

    母亲的花落了,荒草正如淹没这庭院一样淹没他来时的路径,再也无法回头。

    东宫守卫披甲执锐,立于高墙之下、宫门两侧,殷郊径自从他们身边穿行而过。

    “怪哉,滴溜溜一阵妖风,怎把门吹开了。”

    殷郊已死,如今不过一只孤鬼,rou眼凡胎又怎可见?

    行至内室,但见灯烛辉煌,灯下少年人身着锦衣,鼻梁挺阔,薄唇修眉,内蕴英气。他手执竹篾,久久观审,间或削去一字,提笔更易。

    殷郊凝视着这个人很久,那张青春勃发的面孔渐渐的和一张死灰色的脸重合在一起。他仰面朝天躺在龙德殿的地上,脖子里流出的血沿着地砖的纹路淌到他身前。

    这是年轻的太子启,他的亲叔叔。

    意识到这一点时,一个猜想滑过殷郊的脑海,颈上不存在的伤口跟着刺痛了一下。

    殷郊在第三个日落之前断续的逛完了整个殷宫,其规模远没有后世时宏大。在太和殿,殷郊目睹了祖父临朝时的模样,那是正当壮年的祖父,龙威燕颔,意气风发,叫人难以与年老昏聩时的模样联系在一起。

    在这期间他回过梨苑两次。殷郊是鬼,他却又不像真的鬼,似乎仍然需要睡眠,一到夜晚就不免神思倦怠,并不如传言所说可以昼伏夜出,这让殷郊莫名的有点沮丧,他已经做不成人,却也做不了真的鬼。第二次回程时,殷郊曾察觉到身后传来窥探的目光,回首却又不见,他既觉得那是不可能的,又同时希望真的有人能看见他,即使是另一只孤独的鬼也好。

    花窗内月升日落,月亮很圆、很亮,从前也曾有过这样圆的月。

    殷郊躺在窄榻上,看见天地间遥远的一点向他奔来,乘于高头大马上的人远的看不清面孔,他的身后是人群庆祝凯旋的呼声。他下马,朝他走来,似要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他低头,掀起衣摆。膝盖曲起、肩背向下沉去时,那高大的身影随着坍缩下去,衣摆搭下时,发冠内的发丝随着散落开来,头再抬起时,眉目间的迷雾散去,现出一张清晰的稚童的脸。

    殷郊在白日里见过这张脸。

    那时,殷寿正站在檐下,仰头看划过天际的飞鸟。那是在帝宫外,许是帝乙召见了他,又耽于与大臣议事,只好短暂的搁置了这个小儿子。殷寿这时八岁或是九岁,他的瞳色看起来比从前更浅,仰起头时,晴空倒映在他的眼中,天光落在里面,他的眼睛盈盈的发着亮,山溪一样清澈见底。

    忽然,他的视线看过来,鸦羽一样的睫毛扑闪着,露出微微讶异的神色。殷郊的心被攥紧了,几乎要跳出胸腔。原来是一只鸽子扑棱棱的飞过来,落在离他极近的地方。

    殷郊松了一口气,落寞的阴翳随后笼罩了他。

    在无人知道的深夜,殷郊像一只真正的鬼一样,穿过西侧宫苑与御花园,来到二殿下的寝殿。

    小王子正在熟睡,胸脯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着,露在被子外面的一只脚丫只有那么小。殷郊走到他的床前,深深的望着他,寻找着那与他熟知的那张面孔间的联系。

    散着碎发的额头,带着淡淡血色的脆弱的嘴唇,细细的颈子,睫毛长的像女孩子,只有一对浓眉是朝歌殷氏一脉相传的。殷郊许久没有见过小孩子,那种孱弱和幼小让他感到无所适从。他想替他盖好被子,可是又收回手。

    他太小了,殷郊不知该称他为什么,不知道他自己在他面前又是什么。深埋在心口的两个字怎么也无法对应上了,这使他感到挣扎和痛苦。

    只有一点是肯定的,殷郊放不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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