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暮春、初夏（一） (第1/2页)

    一场春雨一场暖，春天快结束了，初夏将至。

    那么夏天该是什么模样？

    关于结婚的定义和价值到底是什么，这个听起来简单实则无比困难的问题千百年来都没有标准答案，大家各执一词，莫衷一是。

    我们现在的凡夫俗子自然也不能达成共识。

    对待感情的态度，我和韩楷存在着很多分歧。当然，可能我们的分歧远不止这些。

    方才在外面下车的时候天空就开始变得暗沉，乌云从各处缓慢移动聚集而来，黑压压地覆盖在城市上空。

    眼见着该是要下雨。

    街道上车流日复一日地遵循着固定的轨迹移动，一切如常，气氛却随着天气变化变得压抑起来。

    韩楷没有继续看手机，沉默地看着前方。我也不知道我跟着他做什么，韩楷没再问，也没让我走，所以我就继续跟着。

    我们一路无话。

    自从知道李航是个直男，并且马上要向别人求婚后，我对他的那股敌对的态度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此刻觉得他实在是一个非常老实、诚实、质朴的人。

    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李航大概因为今天要求婚，所以实在紧张，就没多余的心思仔细瞧别的地方，也就根本没认出来其实我们中午见过，我就是他们邻桌的人。

    我们像初见面一样打招呼。

    因为晚上他们在餐桌上要商讨婚姻大事，我自觉我一个外人待在这也不好，所以提前解释道：“刚才在路上碰巧遇见韩楷，就跟着一块上来转转当作散散心了。四点多的时候就走。”

    李航也终于彻底放下心来，和我高兴得天南海北地聊。

    韩楷身体不舒服，坐在店里的沙发上闭目养神，安安还在试衣间换衣服，我和李航在外面客套地闲聊。

    内容无非都围绕着我们俩都认识的人来，聊韩楷。

    我有意想知道韩楷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可惜话题还没深入聊下去，试衣间的帘子就拉开了，我的注意力也被分散了去。

    我总算见到了“安安”的真面孔。

    从高中一直有听这位女孩的大名，虽然是口碑并不好的，但我也知道，那时候太耀眼的人总是容易被造谣，这个人到底怎么样还得靠自己相处后得到的感觉来。

    太张扬的人，总会被那些心思狭隘的小人恶意揣度，嫉妒，然后造谣诽谤来获得一丝丝的可怜的快感。

    就像那时候的我和韩楷。

    安安很漂亮，也很特立独行，和她哥上学那会一样，并且有过之无不及。

    至少韩楷当年没烫头发没染发，也不像那帮花孔雀一样追时髦卷裤脚。

    安安烫了一头粉色的卷发，长度刚刚到腰。她的每根手指上都刷上了颜色夸张的青绿色指甲油，妆容精致不过分夸张，一双丹凤眼看人总是很轻蔑，总体上给人冷冰冰又孤高自傲的感觉。

    那种气质和跟韩楷女装有的一拼。

    不过我私心里觉得安安还是比韩楷差一点韵味。

    不过审美这东西人各有异，我不过分评价，但是我不得不佩服安安强大的心理。至少在她们这个年纪，还在读书，敢于这样风格独特张扬的，不多见。

    也可能是我当年读书的时候思想落后吧，反正当年我读大学那会好像没在学校看见有除了黑色、棕色之外的头发，最多也就是金色的。

    我佩服这种无所谓别人怎么看的心态，因为我做不到。

    见安安出来，韩楷起身走近看了看。

    “你试那么久，就选出个这样的？”

    安安造作地跺脚尖叫道：“哎呀，你这人干嘛呀！我这身不好看吗？”

    安安选了四套衣服，现在身上穿着的是一套流光的玫红色长裙，以我的眼光看都很漂亮。

    韩楷没理会安安，随意地介绍了一下我。

    “我朋友，董旷海。刚刚遇上的，一块来看看。”

    安安甜甜地冲我笑道：“董大哥好。”

    这称呼我总觉得哪里很奇怪，但我说不上来，只能笑着接受。

    过了几分钟后，我的大脑忽然灵光一闪，总算知道了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为什么。

    董大哥？

    ——董小姐？

    我高中的时候火了一首董小姐，班级里姓董的只有我一个，所以韩楷就总爱那么“调戏”我，回头和我说什么话都要故意加一个“董小姐”玩。

    “董小姐，待会一块去食堂？”

    “球拍带了吗？走打会，董小姐？”

    “董小姐，作业写了没？”

    “一块回去？可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董小姐还愿意跟我一块走吗？”

    想起那时候的事，我嘴角抽搐起来。

    被韩楷带领的，后来周围的朋友都喜欢叫我董小姐，可惜后来韩楷离开学校以后，我后来就没有再听过董小姐这个称呼了。

    后来宋冬野犯蠢作死，自己把自己作没了，董小姐也没了，之后的许多年我和韩楷也没有再联系过。有时候我还在想，这算不算一种冥冥之中的注定呢？

    安安很开朗，穿着裙子在我们面前大大方方地转圈展示，询问意见。

    “小梦姑姑和我差不多高，腰比我还瘦，我觉得她穿这身肯定不错。李叔叔你觉得呢？董大哥你觉得呢？”

    李航自然没什么意见，都说好。

    我一个外人哪敢评论什么意见，也点头说挺好的。

    韩楷看了眼时间，“再看看吧，时间也还早，慢慢看。”

    我们很快又走进了一家女装店，风格成熟，偏于礼服风，又不过分严肃局限于范围。

    如果是求婚的话，穿得这样不随意也不过于庄重，也很不错。

    这家衣服做工精良，我一个外人都瞧着好看，看不过来，安安更是亮着眼睛挑了一大堆衣服进去试。

    见我们一行人进来，导购迅速变了脸色，忙上前招呼。

    之前在韩楷没坐进去之前，店里有三个也还在读书年纪的女孩，应该刚上大学，衣服还很稚嫩，几个女孩在里面挑着衣服小声说着笑，几个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