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第1/1页)

    温时予突然意识到，不该养成和谭知仁一起念书的习惯。习惯对公关与客人的关系是好事，代表稳定的收入来源，作为同学……好像就没有那麽好了。

    谭知仁说带课本去酒店找他，他还以为是玩笑，结果谭知仁还真的带着厚重的商事法课本出现，他当场笑了出来。

    为了让他们有安静的空间认真看书，温时予和谭知仁去了里头的包厢，外头嘈杂的声音变成模糊的背景，没有人来打扰他们，所以温时予可以和谭知仁讨论证券交易法。念累的时候，他们就拥抱、接吻，或者做些其他事情。

    半夜两点多，谭知仁就睡着了，躺在沙发上，枕着他的大腿，肩膀随呼x1微微起伏。

    温时予犹豫要不要叫谭知仁起床。让对方付钱在这里睡觉，似乎不太有职业道德，但是谭知仁的睡脸太安详，打扰他或许更不道德。

    自从第一次在沙发上睡到肩颈酸痛之後，谭知仁就学乖了，第二次，他就带温时予出场。

    温时予从来没想过，会有人在五星级饭店里开房间念书。

    「最近吴闵俊和林敏成愿意把你借给别人啦？」

    再继续试着切割学校和酒店，已经没有意义了，他越界太多次，甚至直接被林敏成撞见他们外出的样子，再装模作样下去，只会显得做作。

    林敏成有因为那件事为难他吗？这是谭知仁开始找他一起念书的原因吗？但面对他的试探，谭知仁只是翻了个白眼，没有正面回应。

    说到底，吴闵俊和林敏成怎麽想的，确实和他没有关系，和他有关的只有谭知仁。

    和谭知仁待在一起，能让他暂时忘记许多其他事，忘记阿嬷依然在昏迷中的事实——这几乎像是另一种人生，是在学校和酒店之外的另一个时空。

    是从哪一刻开始变成这样的？起点好像不存在一样，就像某种时空悖论，他现在正处在一个没有起点和终点的回圈里。没有离开的出路，他也并不想离开。

    这其中所带来生理、心理，还有经济上的满足，让温时予想要更多，再多一点，越多越好。谭知仁一定也同样满足吧？如果谭知仁会一直回头来找他，代表他在这里得到他想要的了。

    随时可以斩断，不必负责又能尽情享受恋Ai氛围的关系。

    他只是没有想到，当这段关系真的断掉的时候，那突然出现的空缺会这麽地??难以忽视。

    就如同谭知仁第一次出现在酒店里的时候一样，他的消失也毫无预警。

    谭知仁先是在课堂上缺席。平常谭知仁总是会和吴闵俊一起出现，林敏成有时会在吴闵俊旁边，但有一天，吴闵俊旁边坐了另一个同学。

    吴闵俊究竟知不知道谭知仁和他的事，知不知道谭知仁在哪里？从吴闵俊看他的眼神，他无法判断，他也不想问。

    一整个星期所有的共同课，谭知仁都不在，就像从学校里蒸发了一样。不，不只是学校，酒店也是，谭知仁没有约他的时间，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突然出现在外柜。

    温时予依然上班、上课，只是少了一点什麽，时间好像变得更漫长。

    才过了一个多月，他为什麽已经忘记谭知仁成为他的客人之前，日子是怎麽过的了？

    「欸，温时予。」

    谭知仁消失的第二个星期，中级会计下课时，吴闵俊叫住他。

    温时予在走道上停下脚步，对他挑起眉。

    「知仁最近有跟你联络吗？」

    吴闵俊的样子，好像问温时予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是一种侮辱。

    温时予尽量保持面无表情，不想透露自己的惊讶。

    「没有，我以为他会跟你说。」

    闻言，吴闵俊白皙的面孔涨得通红，他垂下视线，牙齿将嘴唇咬得凹陷。

    林敏成歪了歪头。「你跟知仁最近都没有见面吗？」

    「没有。」

    林敏成看起来还想要说些什麽，吴闵俊抢先他一步开口了。

    「算了，我再问他吧。」

    温时予耸耸肩，转身离开。少了谭知仁，吴闵俊甚至懒得对他保持虚假的友善，不过这才是原本的样子，不是吗？

    吴闵俊的话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尽管酒店里的客人时常无预警地消失，然而谭知仁不一样，他是他的客人，也是他的同学。他发生什麽事了？跟他爸妈前阵子频繁打电话给他有关吗？或许他们移民了，现在一切安顿好，就要把儿子接过去美国……如果要搬去美国，他会对吴闵俊保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