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4 (第1/1页)

    温时予看着开车的谭知仁，对今晚发生的事依然感到困惑，又有点好笑，这可不是他对今晚走向的期待。

    说到期待，温时予是有点太期待谭知仁的出现了。两天前，当他看见手机上出现谭知仁的名字时，他得刻意忽视x腔里雀跃跳动的那颗心，才能用他最淡然的声音回应那通电话。

    「你这星期五晚上有空吗？」

    如果不是因为他在酒店上班，他又太清楚谭知仁这通来电的目的，这句话听起来简直像是要约他出去一样。

    「有。」温时予无法压抑自己嘴角上扬的冲动。

    「真的吗？」谭知仁的声音有点怀疑。「没有别人要找你……那叫什麽……开桌吗？」

    「没有。」温时予郑重地回答。「欢迎你来。」

    「好??那我大概十一点左右到。」

    结束通话後，温时予把手机放在大腿上，盯着漆黑萤幕中自己的倒影，试图回想刚才的语气有没有透露出任何东西，然而他想不起来了。他心底的飘然感觉，令他有点头重脚轻。

    当他回过神时，才发现和他一起在休息室里的哈利，正露出一抹让温时予很想打他的微笑，挑着眉看他，一边弹着舌头。

    「怎样？」

    「我和你当同事这麽久了。」哈利缓缓摇头。「你有为哪个客人这麽快乐过吗？」

    「因为他很大手笔，就跟你那位大哥一样，而且他是好客人，如果你还没忘记那个要买原味内K的承哥??」

    温时予不需要说完，哈利心领神会地扮了个鬼脸。即使哈利从他的眼神怀疑他没有把全部的话说完，这个话题依旧到此结束。

    到了和谭知仁有约的当天晚上，温时予一直在心里计算，什麽时候才到十一点。明明十点才开始上班，但这一小时却长得令他坐立难安。

    如果谭知仁没有在十一点出现呢？如果他更晚才来呢？客人预约的时间通常都只是一个估计值，就算被放鸽子也无可厚非，他们只是酒店公关，不是客人的约会对象。可是温时予衷心希望谭知仁不会这样对他。

    他两天前和哈利提到的承哥，偏偏又挑在今天成为他今晚的第一个客人。

    外柜广播温时予去接待时，他还以为谭知仁提早出现了，走过通道时，他在内心盘算着要怎麽取笑他……当他看见站在入口处，弓着身子、看起来畏畏缩缩的承哥时，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温时予尽量保持营业用的笑容，然而他怀疑自己焦躁的情绪，依然透过行为表现出来了。因为就连温和少言的承哥，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你在等人吗？」

    承哥的视线跟着他望向入口的通道。

    「我？没有呀。」

    温时予像是被老师抓到上课发呆的学生，突然一阵心跳加速。他转身从桌上拿起一个小酒杯，递给承哥，只是为了找点事情做。

    「是吗？」承哥低声说。「因为我觉得你好像一直在找什麽东西。」

    温时予暗骂自己愚蠢，他必须专心一点，他还有工作在身。

    「对不起。」温时予在大脑中快速搜寻合理的解释，最後决定回归到最老套，却也最接近事实的答案。「我只是上课有点累了。我是不是没有跟你说过，我还是大学生？」

    「没有。」承哥的眼睛来回在他脸上打量，然後迟疑地点了点头。「你看起来的确满年轻的。」

    温时予将一只手搭在承哥的膝盖上，感觉到他骨头的棱角，轻笑起来。「承哥看起来也很年轻啊，真要说的话，你也才大我没几岁吧？」

    接下来他还跟承哥说了什麽，他已经没有印象了。他只明确记得，当他发现时间b近十一点时，他的心脏怦怦跳得差点使他听不见自己说话。

    片刻後，他找来里奥替他接手承哥的台，然後悄悄躲进休息室里，等待不知道今晚会不会出现的谭知仁。

    谭知仁没有让他失望，

    只是他没有料到，今晚出现的，还有张钦皓。

    在他当公关的这一年中，他看过不少次全武行，见血的、叫警察和救护车的都有，但没有哪一次令他这麽尴尬。

    不过他所T验到的，或许还不到谭知仁所经历的十分之一……看着谭知仁此刻直盯着前方的侧脸，还有他抿紧的嘴唇，便不需要更多证明了。

    「知仁。」他出声提醒，然後伸手碰触谭知仁的大腿。

    「嗯。」

    好吧，看来接下来的夜晚，他也不会过得太容易。

    「别生气。」温时予柔声说。「我现在在你车上了啊。」

    谭知仁发出像气球消气般的吐气声，翻了个白眼，依然没有说话。

    车里播的音乐填满他们之间的空气，是一首前几年爆红的饶舌歌曲，温时予跟着音乐在心里哼唱，歌词里说的别无选择，只有走下去和走下去这两条路，对他来说的确是事实。

    「你刚才听到了多少？」

    「什麽？」

    「我跟张钦皓说的话，你有听到吗？」谭知仁瞥了他一眼。

    温时予犹豫要不要和他说实话。

    「不管打Pa0的时候他跟你说了什麽，那都是做生意而已。」

    客人的高歌停歇後，温时予听见的便是这句话，而且在那之前，他就看见谭知仁对张钦皓动手……

    是因为张钦皓说了他什麽吗？

    他觉得谭知仁不会想要他听到这句话，但另一部分的他更好奇，如果他真的听见了，谭知仁会有什麽反应？

    所以，温时予决定诚实为上。

    「我听到他说，我在床上说的那些话，都只是工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