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蜡梅 (第3/3页)

哥。」

    因这年莳院受到袭击，莳名与莳今提前回院，商事耽误不少，两人正在此商讨来年计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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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莳日也一起听吧。」莳名先未问莳日何事，让莳今继续说着讨论之事。

    莳今说道：「这商道上，与我莳院合作之驿站，由东到西，已经有三百七十五处。去年，东西向中，我们又拓建了数个枢纽，那几处可通南北。一日，我在东径的末端，见一打造中之大舟，船身数百尺，张有大帆，底尖上扩，好奇之下，我便前去观看。

    我问那造舟之人：此舟为何如此巨大？

    那人回答：此舟行於洋。

    我又问他：洋与大河有何不同？

    那人说：大得多。

    他告诉我：大陆间有洋，绵延如山，渡洋需数月日。

    我又问：洋後之陆为何？

    造船人回：东有倭，南有g陁。

    我想，这陆上的东西南北若已打通，那洋上、洋後？

    那人指了东处，要我再往前寻那答案。

    东处尽，果然有许多大舟停靠，舟後大洋，碧水蓝天。爹，有人之处必有交易，您说说，来年，是否让我评估此线？」

    莳名想想，问：「风险为何？」

    莳今回道：「驶於洋上，天候海象难测，洋底巨物甚多，需经验丰富之航海之士，又航道上并无类似驿站场所，补给困难，需从长计议。」

    莳名说道：「你先去打听下，海线民生物品，从岸线经营，累积经验，再拓至洋上，可能妥当些。」

    莳今领了父亲指示，又与莳日招呼点头，退了出去。

    莳日听着方才莳今对海洋的描述，忽然想起那古文上部中，曾有一段，他终於明白。

    匆匆起身，与父亲说道：「爹，孩儿本想请示年关前，拜访苏府，但现在想到一重要之事，且让孩而先行告退，事後禀报。」

    莳名回：「好，你且去，稍晚再议。」

    莳日匆匆回到房内，提笔落下几字，赶在傍晚放出信鸽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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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澄拆开那信。

    寥寥数字，写着洋中有巨物云云，似乎是个故事。

    最後又写道，「大暗转明，大智若愚，河流至洋，万物尽没。」

    穆澄读了几次，知道了他哥的意思。

    提笔回信，领。

    苏原抓下那鸽子，看了纸条，将鸽子放回。

    这两人打什麽哑谜？

    算了，趁着长冬，让穆澄慢慢的将古书译完，大暗转明吗？

    苏原点点头，他也要来个大明转暗。

    年前，莳家上了苏家拜早年，莳名与莳日正式与苏原提及与穆澄订亲一事，果不其然，苏原给了个软钉子，说穆澄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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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原也不是不满意莳日，只是他压根不觉得穆澄能嫁人，莳名父子早有心理准备，也不勉强，仅说了来日再商议。

    苏原不乐莳家来访，但他现下身分也是客，且莳家替他养nV多年，也不好直接拒绝，他仍与莳名维持台面礼仪。

    经商多年的莳名，怎不知苏原是敷衍，心有不悦。

    再说此人行为也不磊落，当日替他送的那些信件，或许也多少促成今日局面，偏见已成，莳名正yu告别。

    苏擎却是百般殷勤，称着天候不佳，让莳家人缓步，休息几日再走。

    莳名看那些小儿nV们眼里的央求，只好说了：「打扰。」

    那日，莳家在苏府留宿。

    午後时分，莳未与穆澄许久未见，两个nV孩挽着手，许多话要聊，又不知从何聊起。莳未明显感到穆澄心情不佳，想安慰穆澄，脑海想着，自小到大，穆澄委屈时，自己怎麽安慰她的。

    想了半天，结论却是穆澄在莳家，自己和哥哥并无让她受过任何委屈。

    活也做，祸也闯，她都是以笑抵赖，从不曾如此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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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让她十分生气，这个苏擎，是，不关苏擎之事，但谁让苏擎此刻代表苏家。

    莳日进了庭院，见穆澄与莳未两人对坐却不言语，他也坐下来，苏擎跟在身後，招呼家人给莳家送上茶点，让自己有藉口端进去。

    四人围坐一桌，莳日见无旁人，问道：「穆澄，开春之後，你要离开这里吗？」

    穆澄点点头，那眼神带点无力。

    苏擎抢说道：「我会跟去，阿日哥哥放心。」

    莳未站起来，敲了一下苏擎：「穆澄为何不开心？」

    苏擎摀着头说：「我也不开心啊，又不只有她一人不开心。」

    莳未又打了他一下，苏擎连忙起身要逃，眼角却对莳日使了眼sE，边逃边退，就这样把莳未引开。

    两人独处。

    她还是那h衫少nV，头发已长及过肩，发根新长的一处仍是暗棕sE，落在脸庞两旁，却是片银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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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该是青春气息的脸，傍着那灰发，居然有了沧桑。

    曾几何时，莳日过往那苍白的神情，转移到了穆澄脸上。

    见穆澄一副生无可恋，莳日不知道如何开口，打破那沉默，忽然一念生起，他轻声说道：「等你回来，我就把门拆了。」

    穆澄听了，想到自己每次莽撞地进莳日房间，笑了笑，很想念当时的单纯。

    此时已是腊月，天黑得早，苏擎端来的点心是腊八粥，原本热腾腾的，这天气冷，很快就结了冻，两人都没去动那碗甜点。

    穆澄沉默许久，抬头对着莳日说：「哥哥，好姑娘也多，你不必拆门。」

    她又接着说：「我同爹一去，归期不知何日，若有幸归来，我还是你的meimei，偶尔能让我回去看看，我就心满意足了。」

    莳日一惊：「你这孩子，说什麽傻话？」

    穆澄眼眶一红：「姑姑藏起的那下部古文，我已经都读完了，剩下几句虽然还译不出来，但也不是什麽好下场。我现在知道，为什麽我爹处心积虑要懂那文，也知道为什麽我爹要找到我。」说着说着，泪就落了下来。

    莳日看了心疼，拿起绣帕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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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澄见那绣帕，原来是当日她央求莳日给她的冬梅，边角还落了一个澄字，自然又是泣不成声。

    她不甚淑nV的擤擤鼻子，那红通通的鼻子，不知道是哭红的还是冻红的。

    莳日见了好笑又不舍，说道：「这麽大了，就母亲过去时见你哭过。」

    穆澄不答，内心却想，生离Si别，不都是如此。

    莳日又说：「别那麽灰心好吗，我会找到你的，不是说好，一起面对？」

    说了说，又拍了她的肩头，两人在那庭上相拥。

    身後的梅树，此时犹如被点燃的烟火，一棵接着一棵，一朵接着一朵，无声却有力的绽放，一朵，又是一朵，瞬间那庭上，冷冽中弥漫着清甜。

    「你看，穆澄，她真的好神奇。」躲在一旁的苏擎见那梅花在眼前朵朵盛放。

    「你才知道。」莳未冷冷地回答。

    苏擎又说：「我跟着穆澄去，若有危险，会顾好你的穆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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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莳未回头看他，没有答话。

    苏擎又说：「等我们再归来，你得谢我。」

    莳未问：「穆澄是你我的姊姊，护她应当，为何要谢？」

    苏擎回：「是我姊姊，不是你的。」

    他叹：「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你若要守着她，我就守着你。」

    莳未一征，忽然感觉到一阵冷风袭来，就要降雪。

    说时迟那时快，片片雪花飘落，一些落在四个人的肩上，一些落到周遭地上，在脚边积成一堆。

    但他们都舍不得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