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回望 (第1/1页)

    伴随着沙沙的脚步声，黑雾和欧吉长老踏入空无一人的海滩上。繁星闪耀的晚空、在月光照耀下波纹若隐若现，乍看之下构成一幅美丽的图画。然而若再细看，在森林边缘只剩下树g的古木、还有岸边被粉碎的礁石，都诉说着一个月前激烈战斗留下的爪痕。

    当cHa0浪几乎要碰到他们的脚边时，二人停了下来。欧吉长老先是环视空无一物的周遭，然後才开口：「就这两个月来说，你表现得很出sE。不愧是年级首席，确保根据地、使部下忠心地跟随你，这些都迅速地完成了。虽然你那过剩的自信我个人不太喜欢，但是就一个见习生而言我从未见过b你更杰出的人选。」

    黑雾扬起一边眉毛。「认真的吗，欧吉长老？你特地带我走到这里就是要说这些？」

    「……要是你能多感激你的指导者一点就好了。」欧吉长老望着大海叹息。「那麽我说重点吧。你两个月前对我的提问，我的回答是肯定。」

    「甚麽意思？」

    「引用你说过的原句会让你容易点回想起来：我认为你没有摆脱想和人类做好朋友的心态。」欧吉长老继续眺望着大海，海风温柔地拨弄着他的白发和胡须。「刚来到时，你的计划成功与否取决於村子是否接受我们所提供的保护；解决山贼後，就得看村长顺服於你的意愿；在开始打阿尔斑塔维王国的主意时，可是相当仰赖铁匠为你组装火石引擎到快艇上、和打造捕捉骷髅鱼的器具；而现在，你说计划中至关紧要的一环建基於王国同意与你合作。作为一个说着要消灭人类的魔王，你可是倚靠人类到一个奇怪的程度呢。」

    「光是这样就被说成想和人类做好朋友，可真是困扰啊。」

    面对黑雾以嘲讽的语调回答，欧吉长老的语调依然平稳：「告诉我，你曾经对人类抱持过希望吧？」

    「对，我曾经衷心地盼望，并且为此努力理解他们。」

    「之後，为甚麽绝望？」

    「在理解过後，便抛弃了希望。」

    「现在，为甚麽相信？」

    「我相信的，不是人类，而是在理解他们的过程当中积累的知识和经验。」黑雾走前两步，与自己的指导者并肩眺望着大海。「知晓天候者，可以仅凭帆布出航、避过风暴和巨浪、毫发无伤地越过汪洋；知晓山脉者，可以隐身其中、无惧千军万马的追捕、单独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知晓人类的我，可以撼动他们的心、把他们作为棋子驱使、去达成计划成立的必要条件。」

    「也就是说，你只是以自己的知识和经验，去利用自己b较熟悉的东西去执行计划、当中没有对被利用之物的感情是吧？」指导者再一次向见习生确认。

    「当然了。欧吉长老，你知道棋子的最大特质是甚麽吗？」黑雾微笑着抛出设问。「当有需要时，可以毫不犹疑地扔掉。」

    欧吉长老转身望向黑雾。他没有笑，脸容上刻满冷峻的皱纹。「你的回答合格了，不过给我记住：此时此刻，你若果说谎、欺骗自己，你的下场将凄惨无b。」

    ******

    「然後啊，凶牙大人设下妙计，把妄想偷袭村子的山贼一网打尽了！多亏凶牙大人和他勇敢的战士，我们终於能好好地睡觉了！」

    「没能看到凶牙大人和骷髅鱼那场决斗真是可惜啊，居然能把那样的怪物击退！」

    「好了好了，三王子殿下昨天才被骷髅鱼袭击，还需要多些休息，你们给殿下一点空间……」

    黎明时份，在村子的正中央，村民像被灯火所x1引的飞蛾紧紧包围着新来的访客、阿尔斑塔维王国的三王子，兴高采烈地谈天。三王子利奥本人看上去并不介意，饶有兴致地回应村民的说话，反倒是利奥的近卫和被指派去保护三王子的两个大地妖JiNg频频把过於热情的村民隔开，让他们和三王子保持适当的距离。

    「才刚睡醒，这儿已经变得这麽热闹。」

    村民听到他们身後的声音後迅速让出一条路，让黑雾径直走到利奥面前。

    「三王子殿下。」黑雾先向利奥致意，再环视着围观的众人。「抱歉，我得和殿下商讨回国的事宜，你们待会再聊吧。」

    众人听到这句後便慢慢散去，几个渔夫趁此机会走近黑雾：「朝日公子，昨晚找到骷髅鱼所在的海域——」

    「在星尘岛的西北方。根据殿下提供的情报，貌似这一个月来都留在那边的海域袭击船只。你们如果往反方向捕鱼，应该会b较安全。」

    听到黑雾的回答，渔夫激动的空挥着拳头。「好咧！之前不知道怪物跑哪儿去，每次出海都提心吊担，这下子可以放心大g一票了！」

    「还是保持点警觉好，不知道骷髅鱼哪时会移动。小心驶得万年船。」黑雾平静地提醒。

    「安啦！有公子和凶牙大人坐镇着，那畜牲才不敢跑回这里讨揍呢！」渔夫拍拍黑雾的肩膀後便大笑着离去。

    「真是深受信赖呢。」一直望着黑雾和村民互动的利奥感概的说。

    黑雾略微低头回答：「我只是沾爷爷的光而已，没甚麽好自豪的。」

    「才没有那回事，他们看着你的眼神里，可是满载着尊敬和感激哦。」三王子笑着环视着村子。「一直想看看这种地方，没想到被怪物袭击後就达成愿望了。」

    黑雾先是一怔，然後满脸陪笑地回答。「殿下真Ai说笑，像这样贫朴的村子，哪会有甚麽能让殿下看得上眼的。」

    「不是建筑或者物质上的东西，x1引我的，是这里的人。」利奥摇头解释着。「仅因为和村长往日的恩情，就率领着孙子和部下前来保护村子的凶牙大人、不抱疑问就完全信任着与自己不同种族的陌生战士的村民、对我这个刚刚认识的人也热心地帮助的这条村子，在我看来b王国的首都还要漂亮。」

    黑雾沉默了一会，然後才徐徐开口：「承蒙赞赏了。听殿下的语气，似乎不怎麽常见到我们这种人。」

    利奥的笑容变得有点落寞。「一旦扯上权力和金钱，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复杂了，大家都在g心斗角。王国与帝国为了力量、王族之间为了王位继承权、贵族之间为了地位、商会之间为了市场。我……虽然明白大家都有各自的理由、无法退让的地方，但我还是希望所有人能够像你们这小小的村子那样相处，才强行请缨担任外交官的。」

    黑雾面露苦笑。「殿下，作为一国的代表而言，这样介绍自己的国家有点……」

    「我知道，要是米诺在这里我肯定要挨骂的。」像是要把负面的念头甩开，三王子猛地摇头再露出爽朗的笑容。「拜托了，替我保密哦。」

    「遵命。那麽殿下，王国那边对你们发出的求救讯息有回应吗？说起来，幕僚长阁下往哪里去了？」

    「昨晚你们离开不久後，就有传送卷轴回信说今天早上会有人来接我们。米诺往码头那边，说想要视察——」

    「殿下！」一道叫声使正在谈话的二人同时回头，只见米诺和莫瑞德急忙的朝着他们跑去。「王国派船来了！我们终於能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