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洗礼（3） (第1/1页)

    第二天，mama没有回来。

    玛丽安躺在床上，不是因为肚子咕咕叫，而是因为身边没了mama，一晚上没有合眼。

    天亮了，贝蒂早早地就来找玛丽安玩。听说玛丽安还饿着肚子，好心的贝蒂爸爸就分了一块面包给玛丽安。玛丽安啃着面包，和贝蒂一起坐在自己家院子里等mama。

    到了中午，一辆板车停在了玛丽安家门口。

    mama回来了。

    「是急病带走了他。」送mama回来的人打开车上的大木箱子，说道。

    mama躺在这个大木箱子里，闭着眼，脸sE发青，嘴角下是一丝已经发黑的血痕，一动不动。

    「mama！mama！」冲上前的玛丽安使劲摇mama的胳膊，可mama就是不理她，「你说话呀！mama！」

    mama再也不能拥抱玛丽安，再也不能为玛丽安做饭，再也不能哄玛丽安睡觉了。

    赶到玛丽安家门口的大人们把玛丽安从mama身边拉开，又盖上了木箱子。

    玛丽安想阻止大人们把mama关起来，挣扎个不停。

    贝蒂和贝蒂的爸爸抱住了玛丽安，玛丽安不再挣扎，但是随着急促的呼x1，浑身不停cH0U动。

    玛丽安哭得很大声，大过了呱呱坠地的那一天。

    等到玛丽安哭累了，昏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葬礼已经安排妥当。

    装着mama的木箱子被运到了墓地旁的那块荒地，放到了一个事先挖好的深坑里。

    神父马休在深坑前念了一串悼词，可是丢了魂的玛丽安一句都没听进去。哀悼结束，玛丽安按照事先被嘱咐好的，把一束鲜花扔到深坑里的木箱上。

    人们开始往深坑里铲土，玛丽安想上去阻止，却被贝蒂的爸爸捉住了手。他摇了摇头，贝蒂也上来抱住玛丽安的胳膊。

    玛丽安不能再缠着mama了。

    回到家，玛丽安吃什麽都没味道，躺到床上也毫无睡意。

    玛丽安还是想见mama。

    「去吧！去见mama！」

    「就在昨天她被埋葬的地方！」

    闪烁的JiNg灵们在玛丽安耳边怂恿着她。

    第二天天蒙蒙亮，玛丽安就跑出了家门，直奔昨天mama被埋葬的那片荒地。

    在微弱的晨光里，那片松动的土地上，果然站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mama！」玛丽安喊着冲了上去。

    玛丽安回过头，mama看着她，不说话，也不像平时那样对她微笑。

    「mama，你为什麽要丢下我？

    「mama，城堡里发生了什麽？

    「mama，我以後该怎麽办呀！」

    玛丽安问了一连串问题。

    mama不回答，只是站在原地，直直地看向玛丽安。

    玛丽安急了，喊道?：「mama，你说话呀！」

    mama张开了口。

    她没有说话，而是从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呜呜声。她的嘴里看不见舌头，只剩下一个血窟窿，黑sE的血Ye一口，又一口从她的嘴里涌出，落在地上，溅到了玛丽安脚下。

    形容可怖的mama伸手向玛丽安，把她吓得坐到了地上。

    mama嘴里流下来的血越来越多，脸也变青，眼睛也变得深红，渗出血sE的泪水。

    玛丽安赶紧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开了，不敢回头看一眼，不敢再去看本来应该漂漂亮亮的mama变成了什麽模样。

    她只知道跑，完全没想过要逃去哪里。等她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教堂门口，JiNg疲力尽地倒在木门上，发出一声闷响。

    神父的仆从听见了动静来开门，看见了玛丽安。

    玛丽安捉住了仆从长袍的下摆，语无l次地说道：「mama不应该是那样！墓地边上的荒地……我好怕。mama……不，那不是mama！」

    仆从把玛丽安引进门，让她在最後一排的位置上坐好。

    「你乖乖的，不要动，马休神父马上就来。」

    仆从离开的这段时间，玛丽安看着墙壁上的花纹，完全没了之前的感觉，一点不觉得美，只觉得它们让自己心里越来越乱。

    JiNg灵们还是在她耳边引导她念出墙上的话，可是她听不进去，不耐烦地甩手赶走JiNg灵们。

    终於，神父从教堂尽头的小门走了过来，不过手里拿的不是装苹果的篮子，而是一个耀眼的宽口金杯。

    「mama不是那样的！我不想……我不要！」玛丽安还是很慌乱。

    马休神父轻轻拍了拍玛丽安的背脊，让她安静下来，问道：「你能看见JiNg灵和幽魂——那些不该存在世上的人？」

    玛丽安点点头。

    神父又指了一圈教堂的墙壁和穹顶，问道：「还有这些字，你也看得到？」

    玛丽安又点点头。

    「我们这就进行洗礼。你不用再害怕了。」说罢，马休神父将右手无名指在金杯里浸Sh，用手掌抚过玛丽安的眼睑，帮她合上眼。

    「那些你不当看见的，你再也不必看见了。」

    玛丽安感到马休神父边说边用手指抹过自己的双眼。冰凉的水透进她的眼里，马上变得温热。大颗的眼泪从玛丽安的眼角流了下来，她的耳朵里嗡嗡直响。

    片刻之後，眼泪流光了，耳鸣也消失了。

    「睁开眼吧。」马休神父说道。

    玛丽安睁开眼睛，教堂的墙壁和穹顶又变成一片灰白，周围罗嗦的JiNg灵也没了声音，光点也全都不见了。

    「你再也看不见那些可怕的景象了。想想怎麽好好生活下去吧。」嘱咐完，马休神父从仆从手里接过一个苹果，交到了玛丽安手里。

    没过几天，从城堡里来了人。

    那人骑着高头大马，说是像玛丽安这麽小的孩子，一定不能照顾好自己；伯爵决定让玛丽安进城堡顶替mama的位置作见习使nV；至於家里的房子、农田、J、羊，伯爵会派人妥善管理的。

    玛丽安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尽管带着些许不安，还是跟随伯爵的使者进了城。

    玛丽安在城堡里，再也不能和小夥伴们自由玩耍，再也没人哄她睡觉，还必须做不少时常让她力不从心的杂活。

    这些改变都微不足道。

    只要城堡的黑夜里没有幽魂和JiNg灵，她就能睡得很香、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