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前尘新梦上（3） (第1/1页)

    玛丽安手持烛台，微弱的光仅仅能照亮面前几步之内的地方。

    雅嘉亦步亦趋跟在玛丽安後面，不让自己离开光明的范围。

    两人来到雅嘉寄居的客房前，玛丽安推开门，客房的窗漏进来的冷风吹得烛光左右摇摆。

    玛丽安赶紧用手掌护住火。

    点亮了雅嘉床头柜上的蜡烛，玛丽安把手里的烛台放到墙边的小桌上，问雅嘉道：「要我帮你做休息的准备吗？」

    雅嘉踱步到床边，道：「不知道。躺上去也睡不着，不如乾脆就这麽等天亮吧。」

    「你昨天也没睡吧？现在该困了。」玛丽安走上前，不过在获得雅嘉的准许前，她没有为雅嘉解佩剑。

    「其实在城堡里我睡不着。」雅嘉回头看了一眼房里的高床暖枕，自觉说了奇怪的话，补充道，「大概是露宿惯了。」

    「那要我陪你到庭院里生一堆火，在草地上睡吗？」

    「那样也不错，因为有你陪着我。」

    放弃同雅嘉认真的玛丽安顺着她说道：「那我陪你睡大床上不是一样吗？这里还舒服些。」

    「好。有你在我安心些。」说罢，雅嘉开始自己解佩剑。

    「你不是认真的吧？」玛丽安也上去帮忙，把解下来的佩剑放到墙边。

    「是你先提出来的。反悔了？」

    帮着雅嘉取掉腰带，脱掉靴子，玛丽安以为雅嘉还在和自己开玩笑，就说道：「没有反悔。我早就想睡一次这种大床了。」

    想着把雅嘉哄休息了就回去的玛丽安手脚利落，不一会儿雅嘉身上就只剩下衬衣。

    雅嘉一躺进被窝，玛丽安就取来烛台，走到门边，告别道：「晚安。你今天可要好好休息哦。」

    「你不陪我了？」

    「你不是在开玩笑吗？」

    「没有开玩笑。过来吧。你在我心安。」

    高床暖枕和毛皮被子究竟睡起来能多舒服？

    玛丽安回想起自己卧床上扎背的乾草，还是从里面关上门，朝雅嘉走去。

    脱下套裙，玛丽安爬上了床。

    雅嘉把头埋进玛丽安的怀里，说道：「这样我应该能睡着了。」

    「一点都不像个大人。」玛丽安叹了口气，「在城堡里有什麽好怕的？」

    「不知道。」

    「明明连荒地上的幽魂你都不怕，到了城堡里倒害怕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就是心里空落落的。」

    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

    「你在想什麽？」玛丽安对依旧朝天花板睁着眼睛的雅嘉问道。

    「我在想荒地上的幽魂。有的幽魂，Si後不久就会散作JiNg灵；而有的幽魂，几年，甚至几十年都会保持人类的形状和意识。真是不可思议。」

    「你今天就遇到了十年前Si去的幽魂？」

    「你真聪明。」

    「他是谁？」

    「是秘密。」

    雅嘉闭上了眼睛。

    「睡着了？」玛丽安问。

    雅嘉没有回答。

    玛丽安对雅嘉的脸伸出手，想捏一把她的鼻子捉弄一下她。

    雅嘉呼x1均匀，紧紧闭着眼，毫无防备。

    她是真的睡着了吧。

    玛丽安打消了捉弄雅嘉的念头，而是用伸出的手拨开雅嘉嘴角边的黑发，自己也闭上了眼。

    谁都没想到雅嘉这一觉会睡过中午。

    等到和玛丽安分享完早午餐离开客房的时候，城堡里也渐渐沉静下来，仆从和使nV们都反复擦拭着自己份内的一块地砖出神，回廊里也就少了来往的身影。

    「上次的葡萄乾还剩下不少。要来点儿吗？」

    「我只要一点儿……」

    玛丽安羞答答地在自己身前伸出一只手，雅嘉从亚麻袋子里抓了一大把葡萄乾放到玛丽安掌心。玛丽安担心葡萄乾撒到地上，赶紧伸出另一只手接着。

    玛丽安犹豫了一下，然後小心地叼走了掌心里葡萄乾的山尖，细细品味。

    正享受其中的玛丽安cH0U空问道：「今天你想去哪里？」

    「我看你想出城堡想得不行。」

    「我是陪你的，要去哪里都应该你说了算。」

    「我在启明仪式前并没什麽一定要做的事情。我很乐意作你的通行证。还是说你更享受偷偷溜出城堡的刺激感觉？」

    「怎麽会。每次偷偷出去都得避开那个混帐J商。上次是我太不小心了。」

    走过回廊的转角，意外之人出现了。

    「原来你每次都是偷偷出去的？」出现在转角另一边的塞西尔问道。

    「你怎麽会在这里？」

    「我只要没出城堡，到处走走又怎麽了？你快点告诉我，你是怎麽偷偷出去的？」

    「我……」玛丽安张着嘴却什麽也答不上来。

    雅嘉看着正为难的玛丽安，心领神会，用自我介绍爲她解围道：「您好。在下是启明人雅嘉，愿意为您效劳。」

    「启明人？」雅嘉的自我介绍成功x1引了塞西尔的注意，「就是你给我启明吗？」

    「失敬。原来是伯爵大人的公子。」雅嘉手放在x前，深深地一弯腰，「不错，正是在下负责为您启明。」

    「那启明仪式是什麽样的？痛不痛？启明了以後就能用魔法了吗？城堡里的幽魂都有谁？」

    面对抛出一连串问题的塞西尔，雅嘉不失礼貌地微笑拒绝道：「依照习俗，这些都是在启明之前不能透漏给您的事项。」

    「至少告诉我痛不痛，好不好？」

    「启明仪式的感受会是陪伴您一生的珍贵记忆，还请到时候自己T验。」

    「那好吧，不问你了。」塞西尔立刻回想起另一件日夜关心的事情，转回到玛丽安这边，「玛丽安你是怎麽偷偷出去的？下次带我一起出去，好不好？」

    「赫尔曼会不高兴的。伯爵也……」

    「父亲从没说过不许我出城吧？赫尔曼又算什麽！我才不把他当一回事呢！」

    玛丽安可不得不把总管赫尔曼当一回事。她刻意不去看塞西尔的眼睛：「不太好吧……」

    「我求求你了，玛丽安！」谁知道塞西尔一步移到了玛丽安眼前，睁大了水汪汪的金sE大眼睛，发出小狗一样粘人的声音，「玛丽安，求求你了，好不好？」

    塞西尔自然不懂得像卖葡萄乾的J商一样威胁玛丽安，但是他却能无意之间用出b威胁更有效的手段。

    雅嘉见状，俯身在玛丽安耳边说道：「别太担心，我会帮你的。」

    玛丽安仍旧犹豫不决，但是心里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几次张嘴又闭上。

    雅嘉的话放上了最後的砝码：「你也不想让公子失望吧？」

    玛丽安点了一下头。

    差点在当场欢呼出来的塞西尔，是猜不到玛丽安刚才下了多大的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