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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被戢言生的话吓了一跳，从灌木丛里蹿出来，躲在周历行身后，像是找到了个靠山，可惜他不知道这靠山和要阉它的人是一伙的。

    “去宠物医院？”周历行弯腰，一只手就把猫抱了起来。刚要伸舌头舔舔周历行的猫呆住了，有气无力的叫了几声然后整只猫都团了起来，不是很想接受现实。

    戢言生循声望来，他有片刻的愣怔，但很快反应过来，一边起身一边道：“嗯，附近就有一家。”结果蹲得太久，脚麻了，控制不住踉跄了一下。

    “小心，”周历行忙上前一步，伸手扶了一把，“没事吧？”

    两人靠的近，淡淡的信息素味交缠在一起，戢言生有些晕乎，或许是因为刚站起来大脑供血不足。他迅速跺跺脚，然后抽回胳膊，摆脱这个近的有点过分的距离，道：“没，腿有点麻。”

    “嗯，”周历行扫过他有些发红的耳根，道，“好了吗？”

    “好了，走吧。”

    宠物医院有一元绝育的服务，专门针对流浪猫，算是做公益。周历行和戢言生到的时候前面已经排了好几只猫，周历行抱着猫看向戢言生：“等一等还是花钱做？”

    “不用等，我去和他们说一声就行。”戢言生招呼他坐下，自己伸手接过生无可恋的猫，语气间颇有些得意，“还躲，这不就摸到了。”

    说着就见戢言生抱着猫直奔一个工作人员而去，两人似乎很熟悉，一边笑着交谈戢言生一边支付了一笔钱，然后将猫交到工作人员手里，转头指了指周历行，两人又说了些什么，工作人员脸上浮现出暧昧的神色，笑着摆手同戢言生再见。

    “好了，咱们走吧。”戢言生走回来，脸上还带着未消退的笑意。

    周历行起身远远看了眼猫，还是没忍住问道：“你不养它吗？”

    “什么？”戢言生像是没反应过来。

    “猫，我以为你是想养才会带它来做绝育。”

    戢言生眨眨眼睛，突然无奈的笑了出来，“怎么可能，”他说，“如果我每见到一只流浪猫都要养起来，那我可能得专门为它们买一块地皮。带它们来绝育只是不想它们繁殖导致更多的流浪猫产生，这家宠物医院很可靠的，我付的钱足够它们饲养那小家伙一段时间，期间他们会帮忙发布领养信息，之后就是送去救助站，比在外流浪要好。”

    周历行思索片刻，觉得这做法无可指摘，遂点了点头以示赞同，而后又问道：“你不是第一次这样做？”

    “是啊，我不养猫，所以几乎遇到的每一只流浪猫都是这样的待遇，除非我捉不到的。”戢言生说着，看了周历行一眼，问道，“你好像很好奇？”

    “可以这么说，”周历行垂首组织了会儿措辞，然后道，“单就对猫的态度而言，我生活中遇到的人可以分为两类。喜欢猫的和不喜欢猫的，前者要么会收养要么会饲喂他们遇到的流浪猫，后者要么视而不见要么避而远之，你这种我确实是第一次遇到。”

    “是么。”戢言生表示认同，“我遇到的大多也是你说的那几种。”

    “所以我比较好奇，”周历行问道，“你算哪一种呢？”

    “算喜欢的。”戢言生道。

    “那么，”周历行直视戢言生的眼睛，相遇以来一直的温和褪去，问出了一个具有攻击性的问题，“如果那只猫，就刚刚那只，在你遇到它的时候它就快饿死了，但只要你给他一点点食物它就能活下来，你会怎么做？”

    “我不会管。”几乎没有犹豫。

    “即便它下一秒就会在你的眼前死去？”

    “这又不是我的责任。”

    “可你说你算喜欢猫的那一种，”周历行语气玩味，“这也算喜欢？”

    “你觉得一只能够捕鱼捉鸟的猫为什么会饿到下一秒就要死掉？”戢言生冷静道，“我不会管因为我只是一个过路者，它能活我就帮个忙，它活不了了也怪不到我的头上，毕竟比起丢弃它的主人，我这个愿意在它健康的时候施予援手的人要更喜欢它，不是么？”

    “对了，我指的健康并非完全的健康，只要不是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活不了的都在我所指的健康范围内。”戢言生补充道。

    “真是，”周历行斟酌着，最后道，“残忍的温柔啊。”

    之后的约会按部就班，吃饭、看电影、去游乐场、再共进晚餐、然后又压了会儿马路，期间周历行再未展示出在宠物医院时近乎咄咄逼人的攻击性，堪称彬彬有礼，甚至还在戢言生望向一个叫着要氢气球的小孩时也上前给他买了好几个，亲手系在了他的手腕上，美其名曰这样醒目，不会走丢。

    诚然两人差了将近十岁，但他在周历行面前也不至于被当作小孩吧。不过戢言生并没有多说，就这么戴着一堆氢气球招摇过市，收获了超多小孩羡慕的目光。

    如同早晨亲自来接人一样，晚上也是周历行亲自送他回家。卡通造型的氢气球们拴在戢言生的右手手腕处，随着他迈下副驾驶的动作争相升空，然后又被细棉线拉住。周历行也下了车，跟着他慢慢往出租屋的位置走去。

    “我之后要出差一段时间。”周历行道。

    “那等你回来了我们就结婚么？”

    虽然爷爷的意思是能早点办就早点办，但是戢言生毕竟还是个大三的学生，他以为他不会这么急，所以难免有些惊讶的问道：“你不是在上学，需要这么急吗？”

    戢言生闻言也有些诧异的看了周历行一眼，道：“有人很急。”

    是了，周历行失笑，暗道自己怎么还忘了赵家那一家子。

    “那就看他们安排。”这个他们自然是指两家的长辈，戢言生也没意见，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好了，你上去吧。”楼栋已经到了，周历行伸手扯了扯一只氢气球，笑道，“晚安。”

    戢言生却没有回应，周历行等了会儿，问：“不回我一声晚安吗？”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周历行那句“你不是在上学，需要这么急吗”一直在戢言生心里盘旋，临别他终于没忍住，隐含期盼的问道，“你反对我婚后继续学业吗？”

    “为什么要反对，”周历行理所当然道，“学校是你自己考上的，读不读难道不该你自己决定吗？”

    戢言生注视他的眼睛，对方坦坦荡荡，不似作假，于是戢言生不可抑制的心安下来，笑道：“嗯，你说的对。”

    “那现在可以回我一句晚安了吗？”周历行又问。

    “晚安。”戢言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