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和 (第2/3页)

住了。

    诺伊跪了下来。

    我说过，这里是楼梯，虽然我站在了拐角的平台，但诺伊可是站在楼梯中。

    在这种有坡度且凹凸不平的地方跪下来，不仅膝盖会非常难受，也很难保持平衡。

    但诺伊保持住了，他一动不动。

    我低头看着他，他现在的模样既艰难又滑稽。

    我完全无法理解诺伊为什么要这么做，嫌日子过得太平坦给自己找麻烦？

    “请雄主责罚。”

    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和他现在莫名其妙的动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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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他惊住了，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我努力思考他是在干什么，想表达什么意思。

    等我思考完，已经过了良久。

    而我什么也没思考出来。

    诺伊还跪在楼梯上，还是那副艰难又滑稽的模样。

    倘若跪在那儿的是我，我一定会在三秒内哭出来。

    刚刚那个无聊的游戏就让我足够难受了，但诺伊这个样子，这个仿佛派对小丑的样子，让我都有些无法想象他是怎样的难受了。

    况且旁边还有人盯着他。

    发觉到这一点的我有些愧疚，于是我移开了视线，不再看他。

    他到底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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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一个派对小丑有什么好的，小丑们用自己的难堪与出糗愉悦参加派对的观众，他又想愉悦谁？

    我感到有点生气。

    作为唯一观众的我吗？

    我觉得他是在污蔑我，我是那么恶劣的人吗？这种派对小丑，我只在漫画中看到过，一般是舔狗和被欺凌者。而举办这种，需要靠一个人受到伤害与嘲笑来热烈气氛的派对的主持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在漫画里，他们一般是有很多备胎的绿茶和欺凌者。

    而现在，这一场只有两个人的糟糕派对，其中一人是小丑，另一人的身份便不言而喻。

    我突然抓住他垂在一侧的手，也懒得管对他的害怕了。

    这种人格污蔑极其恶劣，我现在非常生气！

    气头上的我抓住他的手，努力往上拉。

    我很用力了，我感觉我每根头发丝都在用力，可惜，我力气不够大，长得也不够高，没办法像想象中的一样，将他一把提起来。

    诺伊抬起头，他天蓝色的眼瞳里是我努力拉他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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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乎有些疑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行为艺术。

    我还要问他咧！他又在做什么行为艺术！

    我放弃了，低下头，将他的手搁在我的额头上。

    “你能起来吗？”我颓废地叹了口气。

    他看起来还是很疑惑的样子，但还是利索地起来了。

    他长得很高，即使有一节楼梯的高度差，他站起来时依旧比我高一点。

    我一下子松开了他的手。

    他的手擦着我的额头落回了他的身侧。

    我伸手擦了擦额头，觉得那里有点痒。

    “楼上的衣服我都不会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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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头没脑说出了这句话。

    我低着头没有看诺伊，所以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但他很自然地接了我的话，仿佛刚刚发生的事只是一个小插曲。

    “请允许我帮您穿。”

    这句话……

    他好像对我一直都是这样。

    就像这句话，非常客气、非常疏离的话，两个普通的陌生人之间都不会如他这般疏离。

    “不用了。”于是我也只好将他的话当作客套。

    又是一阵凝固般的静默。

    我抿唇，牙齿一点点撕着干燥的嘴唇上的白皮。

    又过了一会儿，他动了。凝固的环境中，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动作间的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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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他的动作，温柔的声音从我头顶响起：“请先用餐吧，雄主。”

    噫，我摸了摸手肘。

    依旧是那不协调的调子。

    是虫族奇怪的风俗习惯吗？才来虫族一个月的我并不怎么了解这些。

    我点点头。

    啊，我愣住了，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事。

    前世作为腐女，我其实是看过一些虫族文的。虽然这个世界和我看过的那些文有些差别，但大体上是差不多的。

    就像雌虫、亚雌、雄虫的性别分类，就像那对雄虫无比优待的福利，就像雄尊雌卑的社会制度。

    只是我之前并没怎么接触过雌虫，于是便也只理解到了“雄尊”。

    现实与文字总是有很大差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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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刚刚，诺伊那小丑般的奇怪行为，其实并不是恶意污蔑我，而仅仅只是因为这个社会是这样。

    组织这场愚蠢派对的并不是他，也不是我，而是“雄尊雌卑”的社会。

    我用牙齿刮了两下下唇，又开始撕白皮。

    下唇已经变得坑坑洼洼。

    我偷偷瞄了一眼诺伊，他依然保持着那温柔的、与他并不搭配的神情。

    他应该是时时刻刻注意着我，于是一下就捕捉到了我的视线，然后对我露出了温柔顺从的笑。

    太不协调了。

    就像完美画作上的一滴墨点，就像美人脸上的一块疤痕。

    他那样冷清、那样锐利的一张脸，那样端正、那样挺拔的身姿，温柔顺从一点也不适合他。

    我的心头有点涩，因着这副孱弱敏感的身躯，眼角竟是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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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深呼吸了几下，压下心中的情绪。

    先吃早饭吧。

    我动了动脚。可是，就这么一小段时间，我的腿居然麻了！

    什么没用的身体！

    我直瞪眼，瞪着麻住的腿。

    没办法，我转头看向身后，想叫机器人过来帮我，但张口的瞬间我发现我不知道它的名字：“……过来。”

    于是我只能说出这句有些没礼貌的话。

    机器人一点也不生气，它滑动滚轮来到我的身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主人。”

    机器人屏幕上的表情眨了眨眼睛。

    表情非常生动，像个可爱卖萌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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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它逗笑了，于是放松了一些，道：“我腿麻了。”

    我用可怜兮兮的语气朝它说道。

    机器人果然担心起来，它围着我团团转：“很难受吗？需要我帮你按摩一下吗？”

    如果这是漫画中的场景，这只圆滚滚的小机器人一定是头顶两滴水，围着我转出残影。

    我又忍不住笑了，心情上扬：“按摩什么呀？我要吃早饭。”

    圆滚滚的机器人露出着急流汗的表情，伸出几个机械爪扶我。

    真应了成语“七手八脚”。

    我笑着推开它的爪子，没什么姿态地倚在楼梯扶手上，扫了一眼它圆墩墩光秃秃的脑袋。

    “还扶什么？你长高一点，背我下去呗！”

    我开玩笑道，想象着自己趴在机器人脑袋上下楼梯的样子，一时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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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摇摇头，吹散奇怪的想象，打算坐在地上歇歇脚，等脚不麻了再下去。

    但下一刻，我瞪大了眼睛。

    我没能坐下来，因为诺伊撑着我的胳肢窝，像抱小孩一样将我提了起来。

    圆滚滚也正长高了一节，露出的机械脚看着格外滑稽。

    诺伊站在楼梯下节——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几节楼梯——他并没有再上楼，而是保持着这个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