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安思航）让我尝尝你的味道，我就不吐了 (第2/2页)

  如果用乐器作比，那么它是编钟，或者陶埙。

    两者皆是悠远而苍茫的音符，代表了无尽岁月崩塌前的悲凉与孤寂。

    这一声鲸鸣引起了整个南海海域的震荡，

    海洋中的妖兽纷纷抬头望向北方。

    ……

    深海宫殿

    一名身着银袍的女子，正盘腿坐在珊瑚座椅上，此时也抬眼望向北方。

    随后，她幽幽叹息一声，起身离开。

    ……

    跃梦角

    南海巨鲸的头浮出水面，随后整个身体一并跃出。

    庞大的蓝色身躯在海浪的簇拥下，如一朵巨大的蓝莲花，脱水而出，绽放开来，在月光照耀下熠熠生辉，美丽至极。

    在鲸鸣声中，一道湛蓝色的水柱喷薄而出。

    同时，海面的蓝萤似被巨鲸撞散，也或者正好到了时间，它们随水花四溅，漂浮着飞向天空。

    一瞬间，夜空好像变成了蓝色的星河。

    在鲸鸣、水花、与蓝萤的共舞中，海浪卷动，两道身影随南海巨鲸一道跃出。

    那把破剑此时在顾怀言手里变成了攀登工具。

    巨鲸甩尾游动间，他将剑扎入厚如城墙的巨鲸皮肤，一点伤害都留不下，只能勉强靠点摩擦力往上攀爬，不至于被甩进激流中。

    “真是糟糕的经历。”顾怀言又在心里暗骂一句。

    他双手双脚踏着巨鲸身体，奋力爬到顶部，又伸手拉了安思航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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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起趴在鲸鱼背部鳃孔边。

    “我真变成排泄物了！要不是有个贝壳包在外面，我真不打算奉陪了。”安思航咬牙切齿朝顾怀言道。

    他心有戚戚地闻了闻自己身上，好在没什么过于离谱的味道，主要是那贝类的海咸与一丝腥。

    他沉眸看顾怀言，见他神色轻松，顿觉心里火气，忍不住心起歹念，近身按住对方的肩膀，将他狠狠压在鲸鱼背上。

    “你又想干嘛？”顾怀言带着安思航一路爬上来，已经累极，此时懒得理对方，只抬了抬眼皮。

    安思航笑眯眯说道：“现在总安全了吧？让我闻闻你的味道。”

    ……

    顾怀言张了张嘴，沉默许久，忍不住道：“你是狗吗？”

    说完，他又提醒一句：“你忘了我们现在是排泄物……？”

    安思航原本是想暧昧一番，听闻对方认真说出这话，莫名感觉到一丝荒谬至极的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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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出原因，总之就是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将头埋在对方胸口，哈哈笑出声，与对方胸口微急的起伏一道，身体颤动。

    这笑极富感染力，明明是低沉磁性的声线，此时却像个傻子一样。

    连顾怀言都被感染了，忍不住勾唇。

    “笑什么！”顾怀言笑骂。

    安思航从顾怀言身上撑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海水。

    他低头看着顾怀言，语气凶恶，嘴角却勾着：“你说带我看此界最美的风景，难道就是这个！鲸鱼肚里？”

    “我就知道你利用我，你还不承认！”

    顾怀言伸手捏住对方的下巴，将他的脸往左侧转：“还没完呢。”

    他说完，手指往左侧指去：

    “想让你看的，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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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安思航顺势望去。

    只见此时正是白天与黑夜的间章。

    天边霞光遍布，金红相间，映照的整个江河与大海都变得绚烂美丽，令人心旷神怡。

    这时，海面浮起点点蓝色萤光，仿佛星光点缀着大海。

    很快，这些蓝色萤光汇聚在一起，飘出海面，仿佛依着无形的天梯，傍着跃出海面的巨鲸，向天上银河跃去。

    一时之间，跃梦角蓝萤闪烁，璀璨炫目，如银河降临。

    “这是什么？”

    安思航微怔，不由被这场景震撼。

    他从顾怀言身上下来，坐在巨鲸背上，伸出手，去触摸这如星辰般灿烂的蓝色，一抹蓝光落在他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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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忆梦虫，朝生夕死，生命短暂。”顾怀言也托了一只蓝萤到掌心。

    “但，如果能收服它，它会与你分享短暂一生的美丽光景。”

    顾怀言将掌心的忆梦虫送入安思航眉心。

    安思航脑中如走马一般，看到它生于此处，一生自川流阅遍北境，最后洄游入跃梦角，飞上银河的画面。

    一种奇异的感受油然而生，安思航仿佛与这虫一样，经历了短暂的一生。

    孤独，苍凉，喜悦，恐惧，悲伤，一切都化为一股难以诉说的滋味，在心里蔓延。

    “感觉怎么样？”顾怀言在安思航额心轻轻点了一下，将对方从忆梦虫的情绪中抽离。

    良久，安思航恍然抬起头，望着眼前的顾怀言，脑海中的情绪才缓缓消散。

    “小虫短暂的一生，竟然有这么多情绪，萦绕在心中。”安思航沉吟道。

    “这就是所谓的情愫吧，在这个世界，所有生物都有，小虫也不例外。”顾怀言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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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思航忍不住侧头看对方：“你也不例外？”

    顾怀言对他笑了笑。

    随后从包裹里拿出一只玉瓶。

    正是大的那只千秋瓶。

    “你那只也拿出来。”顾怀言将玉瓶盖子打开，对安思航道。

    安思航剑眉微皱，取出小玉瓶，将掌心的蓝萤托到面前。

    周身点点蓝萤自发飞入两只千秋瓶内，瞬间消失不见。

    随后，两人不再言语，一同坐下。

    伴着远古鲸鸣与永恒的海潮，晨曦与夜雾，初升的日与将落的月，以及漫天繁星与将融入繁星的蓝色萤火。

    在这幅壮观瑰丽的画卷中，顾怀言和安思航坐在巨鲸背上，观赏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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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出的瞬间，万丈金芒笼罩大地，天空中浮云密集，似一块巨大的金色幕布，驱走黑暗。

    有这么一个瞬间，安思航似乎看到一点蓝萤从天边落下。

    他的视线，顺着那点蓝光落在顾怀言脸上，划过眉目与鼻梁，停留在唇上，仿若定格。

    或许真的有那么一只忆梦虫作引，也可能没有。

    安思航看着对方的唇。

    过程并没有那么复杂，就是那么一瞬间，他的心软了一下，动了一下。

    随后，他就明白了。

    “原来我也不例外。”

    安思航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