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极必反(父子/年下)_00序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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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序章 (第1/1页)

    永和十秋年,应帝陆准病重,授命太子陆见宁监国,久居深g0ng不出,自此,人不分前朝后g0ng,事无论轻重缓急,大小决断,皆经由其手。应帝放权至此,有关夺权篡位流言蜚语不胫而走,朝堂间暗cHa0汹涌,民间消息灵通些的富商也暗暗各做打算,虽说当朝太子宅心仁厚,但沾了皇权的都知人知面不知心,人活在皇城根脚底下,就怕殃及池鱼。

    消息走到第二年,陆准还没Si,陆见宁也安安分分监着他的国。

    挨到冬天,上京城连下了几日大雪,冬风又急又y,刮得人脸开口子。雪好不容易变小些,屋顶大院早就积了厚厚一层,太监g0ngnV不分昼夜地扫雪,就怕一时不慎哪个主子就掉雪堆里找不着人。也是天公作美,临到陆准生日前一日,雪终于停了,陆准着一身白绸里衣躺床上,让贴身大太监何伍开窗透气,大太监拗不过,窗户开了一条缝,大太yAn当时就晃了他的眼睛。

    苍白的脸浮上一抹红润,陆准拍板:“走,赏雪去。”

    雪自然是没赏成,大太监和一众侍奉把陆准团团围住,一把鼻涕一把泪,脸上的褶子差点没把人夹Si,愣是堵住门口拖到太子前来。

    监国太子陆见宁,如今二十有七,生得与陆准并不相像,但除开一双桃花眼也不多肖似其母嘉贵妃,而桃花眼本该是含情脉脉的,其人却素来不苟言笑,那双桃花眼也和他单薄平缓的嘴角一般半分情也见不着。

    无人通报,陆准本来还在暖得让人生困的寝g0ng中不耐烦地和几个太监掰扯,陆见宁一到,刚还围着他哭哭啼啼太监顿时鸟作兽散,低下头退去门外候着。

    陆见宁行事果断,此刻也不多话,两步上前,赶在陆准说话前直挺挺跪下,不卑不亢道:“给陛下请安。”

    陆准病怏怏的脸上瞬间闪过无可奈何,他先是若无其事地看了眼垂首候在一旁的大太监——大太监心虚,不敢与他对视——才对陆见宁说:“平身。”

    陆见宁:“谢陛下。”他嘴上谢恩,人却不动。

    陆准感到头疼,他对自己的长子不算了解,但有件事却m0得很清:太子满意时唤他父皇,不满意就喊他陛下。

    两声“陛下”,可见陆见宁现在十分不满意。

    果然,陆见宁说:“儿臣有一事相求。”

    他低头看陆见宁,陆见宁也不避讳,直直看他,一来一回,几息过去,陆见宁也没开口说话。

    陆准太yAnx突突跳,他用拇指去按,边按边说:“行了,朕不出去,地上凉,起身吧。”

    陆见宁当即叩首:“谢父皇。”

    陆准有点不耐烦了,门外的冷风往他身上一吹,吹散脸上难得积攒起的红润。他这病拖拖拉拉一两年,起初只说是普通风寒,太医配了药,病情却反反复复,而后太医换了一茬又一茬,药汁煮了一碗又一碗,陆家人是有名的长寿不显老,只是R0UT凡胎的,也经不起这番折腾,最终只吊回来半条要去不去的命。陆准自认不怕Si,喝了半年药,也深感再这么下去要成话本里的药人,索X让大太监趁月sE找来太子和丞相,就这么会儿功夫,月亮被遮蔽在发红的云层后,瓢泼大雨一泻而下,打在深g0ng的砖瓦上,陆准闭目听落雨声,太子来得很快,不多时门外就传来大太监的通报,陆见宁进来,在寝g0ng明亮的烛火中向他行礼问安。

    “儿臣参见父皇。”陆见宁的桃花眼蓄了一室烛火,驱散终日寒意,转而温吞深情,他跪在陆准身前,雨水打Sh他的鞋底,又在地上留下深sE的水印,从门边一直绵延至他跪立处,像一条蜿蜒的蛇。

    陆准让他起来,感慨似的拉了几句家常,话头一转,又说自己身子不好,即日起由太子监国。总说君无戏言,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他让大太监拿来笔墨,要亲自拟写圣旨,一到晚上人就容易多愁善感,陆准在病中更不例外,不等陆见宁反应,他又幽幽道:“如果我去了,说明我该Si,你当了十三载的太子,也到了坐上那个位置看看的时候。”私底下,他也不执着于自称。

    啪——

    清脆的撞击声,陆准本陷在自己的愁绪里,立刻回神,看向发出动静的地方:

    太子面若寒霜,烛火照不透眼底深潭。陆见宁冷冷道:“陛下慎言。”

    陆准本还惊了一下,一听陆见宁的话,差点笑出声,心说你这语气凶的,也不见得有多慎重。他敷衍两句,等丞相紧赶慢赶入了g0ng,才把拟好的圣旨让大太监宣读一通,让丞相做了见证。

    思绪幽幽,消磨掉最后一丝外出的兴致,陆准淡淡地瞥一眼重新变得恭谦温润的太子,心里堵得慌,语气也不咸不淡:“若是无事,太子退下吧,朕乏了,要回去歇息。”

    陆准心情不好,熟悉他的人都能听出来。大太监小心翼翼,愧疚地看了太子一眼,太子没理他。

    陆准转身要走,背后又传来陆见宁的声音。

    “父皇。”

    他顿步,略略回首。

    陆见宁已经起身,身形挺拔如松,但眉眼微垂,b平日冷淡的模样温和不少。

    “明日是父皇寿辰,儿臣已询问过监天司,明日天朗气清,风清云净,父皇喜静,等寿宴后,若是父皇想一赏雪景,儿臣愿陪父皇同往。”

    “唔。”陆准含糊一句,不知应还是没应。

    自陆准病倒,上京的天少有放晴,最近又遇上大雪封道,g0ng里人各个提心吊胆,生怕讨主子不快。不过今日是陆准寿辰,雪昨日起便停了,YAnyAn高升,照得人心中欢喜,昨夜,所有人都瞧见天边大片大片轻薄似绸缎的绿光,垂在皇g0ng上方,直到月落日升才渐渐散去。

    陆准有恙在身,如今又是太子监国,犯不着J鸣下榻,但也不能太离谱,何况今日是陆准寿宴,辰时过了两刻,大太监立刻带着人去为陆准梳洗,他和旁边端着水的小徒弟说:“这是天降祥瑞,上天保佑陛下,陛下洪福齐天,是福泽在身之人。”

    无声行至帷帐外,起居太监左右站成两排,大太监在最前方,清清嗓子,恭敬到:“陛下,该起了。”

    帷帐中无人应答。

    大太监又道:“陛下,该起了。”

    寝g0ng寂静,落针可闻。

    大太监眉头一皱,旋即脸sE煞白,一嘴牙哆哆嗦嗦打颤:“陛下?”

    他伸出皱纹明显的粗糙手掌,一边告罪一边拉开帷帐之上的细丝,帷帐中,黑暗四散逃逸,露出皇帝苍白瘦削的脸。

    “咣当——”

    一盆热水掉在地上。

    永和十一年腊月初十,大应开国皇帝陆准崩,太子陆见宁即位,为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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