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无虞 (第2/2页)

荷包内的东西倒出来，是只蓝sE珐琅小盒，轻轻晃一下，还有声响。青稚拨开搭扣，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这个是……”

    青稚咬了唇，面上浮出笑意，只是突如其来涌上的酸涩让她不自觉红了眼眶。

    里面是一颗小小的，圆润洁白的牙齿。

    “你瞧，阙儿上个月开始换牙了。”

    段明玦含笑坐起身，张开嘴指了指自己的下唇，“就是这里，那天睡前漱牙时冷不丁就掉了一个洞，可把她吓坏了。”

    “阙儿……”

    青稚托着那只珐琅盒，明明唇角还带着笑，眼中盈起的雾气却化开后怔怔往下掉。

    段明玦将无声流泪的佳人揽入怀里，“嗯，我告诉她这是r牙，等到阙儿的r牙全部换掉就说明她长大了。她听后便央着秋棠绣了这个荷包，托我带给你，她说，‘阙儿真的很想很想娘亲，现在阙儿开始换牙了，就要长成大孩子了，娘亲是不是该回家了。’”

    听到此处，青稚再也忍不住，趴在段明玦肩上将哽咽声掩了进去。温热透明的YeT顺着段明玦的中衣滑进去，落在心口烫得人发慌。

    “你明日还要回毓郇府上，哭伤了眼睛他定会疑心……”段明玦小心拍抚青稚后背，力道轻柔替她顺气，“对了，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青稚嗓音润润的，“嗯。”

    段明玦吻了吻她耳边的鬓发，“是楚钰，她找到了当年同你娘亲还有楚流韶她们相熟的旧人。你不是一直想弄清你娘亲手札里缺失的一些记录吗，算年份那人许是知情。只是时隔多年，她辗转多处，食不果腹，许多事都记得糊涂。待你回了上海，你再仔细问她。”

    青稚应了，将阙儿换下的r牙放在掌心又看了许久，这才重新装进荷包放在了枕头下。

    “你先前让风婉娘传信说毓郇曾带你替人诊病，这是怎么一回事？”

    青稚在这人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轻声解释道，“我先前也只是猜测，并不大确定，所以没有详述给你，只是进红螺寺前一日，毓郇又带我去看诊，这一回，我许是猜到了那人的真实身份。”

    “青儿此话何解？”

    “我在毓郇身边待了这些时日，他只是时常带我听戏，或是应邀赴宴。是以我常想，他是前满朝多罗贝勒，而我明面上的身份是青家药行的小姐，他是出于何种原因要寻回我。他与娘亲当年许是有情分在，可我与他之间除去生恩再无其他，直到月前的一天晚上，有人着急入府寻他，他在书房踌躇片刻，竟叫上了我一道前往。”

    青稚仔细回想这两次看诊的细节，“在车子抵达那处偏院前，毓郇从头到尾未曾提过看诊，直到我随他进了一间暖房，榻上隔着帘子躺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T型重硕，声线尤犷。屋内药材碾具甚至连针匣都已经备好，似乎……”

    “似乎就是在等你。”段明玦接上了她的话。

    “没错。”青稚略微颔首，“第一回看诊极为匆忙，周围一群人一直催促我快些下针。榻上那人遮着脸，我看不清容貌，望闻问切，这第一关‘望’就不成，我有意推拒，可毓郇却责声让我速速行针。我只得切脉后暂时用普通毫针替那人灸了一遍，不等那人醒来，毓郇便带我匆匆离开了。”

    “可是因着你那一回动针，那人病情应有好转，所以你才有了第二次机会过去看诊。”

    “第二回看诊时那人虽依旧遮着脸，可已无第一次那般防备，白日里隔着遮住半张脸的面具，我替他诊了舌相并再次施针。两次看诊，但我心中已知，这人患的是‘痹症’。”

    “痹症？”

    青稚嗯了声，“就是西医所说的‘痛风’。据我所知，北平城内，现今能让毓郇这般要紧对待，且符合‘痹症’的权贵，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段明玦略一沉Y，“吴戚。他从军前早年家中是做屠户的，据说每顿饭他一人要食二斤肥r0U，一斤酿酒，军中曾传他有骨痛症，只是后来他占住北平，流言具都消弭。”

    “青儿既断定这人极有可能就是吴戚，那他现今病情如何。”

    青稚将诊脉结果一一详述，结论是痹症暂时不会致命，却也折磨得他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这老东西贼心不Si，若非当年父帅带兵平乱，阻止登基那场闹剧，怕是他早拥了那名不正言不顺的所谓废帝遗腹子登了帝位。如今这般年纪患了痹症，就该教他生生受着。”

    段明玦脑中仔细琢磨青稚的话，末了灵思一动，俯身在青稚脸上亲了下，“好青儿，我有法子了。”

    “嗯？”

    “带你回家。”

    ======

    阙儿换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