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1/1页)

    “哎呀！两位小哥真是好生俊俏！”姬千华和墨玉刚一踏进门，便有几个衣着香艳的男子与姑娘并着mama一起围过来。他们一辈子都生活在这种比较偏远的小城镇里，几乎没有机会看到这般模样的男子。

    那个墨蓝色斗篷的虽然看上去是随从，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身材修长挺拔，行走间仪态得体，隔开贴上来的人时力度适中，竟未令谁升起一丝不悦，倒也称得上一句举止端方，温文和煦。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配上一双上挑的眉更显面相锋利，但那双杏似的眼配上琥珀色的眼眸又带来几分柔和，不至于让人觉得难以亲近。

    至于应该是主人的穿着红衣服的那一位，哪怕只见过一次这张脸，一辈子也都不会忘。首先是很特殊的深紫色眼睛，其次是那张混血脸，跟她大约七八年前见过的一个小孩儿一模一样，而那个小孩似乎买走了……

    灵犀再次扫过两人的脸庞，确认了他俩的身份。

    不过，她并没有上来就扯那些有的没的拉近距离，而是将围在两人身边的莺莺燕燕赶得远了些，然后福身行礼：“今日两位贵客来了，也衬得我这里辉煌了许多。两位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那墨蓝色斗篷的人答道：“劳烦mama了，我家主人爱听曲，还请找几个会弹唱的，好看的就行，倒是不拘于姑娘。”并掏出银子，扔给灵犀。

    灵犀自然客气回道：“谈不上什么劳烦，两位请跟我来吧。”

    墨玉和姬千华跟着灵犀，走进二楼最大最豪华的房间。不过片刻，便有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和四个同龄的少女带着一干乐器进来，各自找位置坐下并调试乐器。而墨玉，早不知道趁着什么时候溜走了。

    姬千华倚在榻上，听那几个歌伎弹唱他叫不出名的曲子。

    灵犀很快又去而复返，给房间里的姬千华上了一盘精致的点心和一壶茶。

    “这些也是给您的。桌子上摆的酒就不要喝了，不是什么好酒。”灵犀说完，跪在地上，向姬千华道谢：“虽然您可能不记得了，但是灵犀还是想向您道谢。当年若不是您，灵犀也没有命活到今天。有用得到灵犀的地方，公子可尽情吩咐。”

    姬千华把脸转过来，将目光从那些歌伎身上移到灵犀身上。这几年他已经逐渐形成了上位者的气势，他就这样以俯视的角度面无表情的盯着灵犀。

    甚至由于角度原因，他还有半张脸是藏在阴影下的。

    灵犀在这样的压迫下越来越感觉跪不住了，尤其是她最开始为了充分表达自己的态度，很认真地盯着姬千华的眼睛，这会儿姬千华盯了她半天，眼睛还一眨不眨，她也不敢避开，生怕被误会。

    也不知道这样僵持了多久，灵犀感觉实在撑不住了，眨了一下眼睛。

    “灵犀，你是什么时候接手风月楼的？”姬千华收起那副有些奇怪的表情，自然而然地换成让人心生好感的浅笑。

    “大约五年前吧。”

    “云霄城一直都是这样吗？”

    “您的意思是……？”

    姬千华思忖了一下，故意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感觉变化不太大，有些地方印象里什么样，现在还是那样。”

    “啊，是的。这里毕竟比较偏远，尤其现在下雪了，别说商队了，我们本地人都不是很愿意出门。”

    “那一般来你这里的商队都是做什么的？”

    “做什么的都有，更何况……我们也不能过多打探客人的消息的，就算客人无意间告诉我们了，我们也要尽快忘掉。”

    “那有从中原或者中原以南来的吗？”姬千华追问道。

    “天南海北的商队都有。”

    “都是做什么生意的？”

    “这……灵犀不知道……”跪在地上的灵犀面露难色。

    姬千华随意地挥挥手，道：“因为我是做玉石生意的，只是想问问罢了。没关系，你就说有没有就行了。”

    “有的。”

    “有几家？”

    “……两家。”

    姬千华忍不住冷笑了一下。他想起姬海蒙曾经和自己说过，有意往东北多开几家店铺。但后来经过商议，众人都不太看好，此事也就搁置了。

    这几天逛遍城内，他和墨玉确认过了，只有一家玉石店铺。这家他们认识，老对头了。如此偏僻的城市，附近也没有采玉场，那另一队会是谁的人手呢？

    “他们每次都来吗？每次来都找哪几个？”

    “公子，灵犀……”灵犀现在十分后悔，这叫什么事啊！

    “你还想说你不知道是不是？”姬千华突然从榻上坐起，不再是那种十分放松的感觉，他微微向前倾身，眼神锐利，将声音压低，半是威胁半是警告的说：“我手里有某条商队走私五石散的证据，因为他们把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而我呢，正好查到这条商队里的一些人在你这里落脚过。你现在把那些曾经伺候过他们的人叫来，这件事可以私下解决，但如果你不配合，那我可就要找官府的人了。到时候……”

    灵犀明白姬千华的未尽之意。这种形势下，她也只能同意。

    “停。这几个人弹得都是什么东西。”姬千华突然高喝一声：“不好听，再给我换几个来。”

    “公子！您别生气！这就给您换人！”灵犀急忙从地上站起来，带着人又退了出去。

    而另一边，墨玉仗着自己有影卫的功夫，已经飞快地查了数个可疑人员的房间。

    等他查完一间，准备去下一间时，听到这层喧闹起来。

    “流莺！云母！桂枝！你们收拾好没？楼下来了位贵客！”

    “来了来了！”

    “马上就好！”

    “mama怎么想到我们了？”

    “哎呀，还不是新来的那位贵客不喜欢之前那些人，我就来找你们。还得是你们，关键时刻能拿得出手。”

    “哎呀，mama说的，我们今天一定给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接下来又是几声吹捧夸赞。

    是灵犀的声音？她说的贵客，是主子吗？

    有一个人的声音，是在自己正下方？

    他现在的位置是在房梁上，低头就可以很清楚的看见走廊上时不时跑过去一个人。墨玉耐心地等了半晌，确定走廊上没有人了，这才翻身下来，准备打开面前的这扇门——

    门却突然开了。

    墨玉反应极快，收了动作一个转身就藏到阴影里。

    门开了，是一个长相偏可爱类型的少年。他本来很自然地推门准备出去，在一只脚迈出门的时候却突然愣住了。

    “竹心？是你吗？你是不是来了？”声音微微颤抖，脸上的表情也很激动。

    门后阴影中的墨玉听到这两个字，心里也是一惊。

    旋即，桂枝意识到，今年不是当年，竹心已经被带走七八年了。他只能叹口气，随口感叹一句“我真是想他想得出现幻觉了”就走远了。

    墨玉心中的震惊仍未平复，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打开门，想看看这个人为什么会认识自己，还知道自己曾经用过的名字之一。

    房间的摆设确实差一些，有些虽然整洁干净，但是可以看出来用了好多年了，在他探查过的五六个房间里，条件确实是最差的。

    梳妆镜前的盒里放着木牌，上面的刻字是“桂枝”，不是他记忆里的任何一个名字，那到底会是谁呢？

    墨玉思索了半天也不得其解，只能先将疑问放到一旁，认真探查接下来的房间。

    等他探查完全部目标，回到姬千华在的屋子以后，又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