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新人与变动 (第1/3页)

    李少行破天荒地旷工迟到反倒成了便利，他到公司的时候正是工作时间，大厅人并不多，没有出现他担心的大家一声声问候他“李总”的尴尬情形。

    电梯间里也只有零星两三人，打完招呼后又都欲言又止地盯着他偷看了两眼，李少行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半梦半醒地等着电梯，他想检视一下自己的脸部状况，鼻尖却捕捉到一点香味。

    是一种纯粹而稚嫩的味道，公司里的AO信息素大多都疲惫而混杂，李少行很少闻到这样的气息，果不其然，从墙转角里匆匆走出来一个黑发男孩，虽然穿着整齐合身的正装，但是神色间透出青涩，看见李少行也一脸陌生，带些怯意站得远远的。

    他按了电梯，电梯到了一层却没开门，他很紧张地又按了几次，还是无果，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

    李少行突然觉得他有点像一个人，不过对方比他能咋呼，而那个人是方以琮。

    “那是货梯，刷卡才能开。”

    男生又尴尬地笑了笑，李少行冲他扬扬下巴:“过来。”

    男生面红耳赤地走过来:“您好，我第一天到公司……”

    李少行看他两眼，莫名觉得有些眼熟:“你的员工证呢？”

    男生摸摸口袋，从里面拿出来一张卡递给李少行，名字一栏三个字:“柴夏华”。

    李少行一愣，居然是柴致信那个omega小儿子，职位却在销售部而非法务部，他有些讶异，于是问他:“你是新来的销售？”

    柴夏华:“对的，您是？”

    李少行笑笑:“叫我李总就行。”

    柴夏华露齿一笑，洁白的牙齿像洗得光亮的精美瓷片:“李总好。”

    李少行点头:“以后坐电梯可以刷证，或者去前台那儿录一下指纹。”

    正说着电梯落地，柴夏华赶紧跟上，李少行替他按了楼层，说:“销售部在五楼，食堂在二楼和七楼都有。”

    柴夏华突然有点拘谨道:“您知道……呃……董事长办公室在几楼吗？”

    李少行了然:“你跟我来就好。”

    柴夏华心里别扭得要死，他看李少行的样子和装束就知道大约是个高管，他并不喜欢学法，本来也没想来荣安，谁知他爸两句话就给他拿定了实习，想着偷偷地来跟公司人事对接就好，没想到安兰心还第一天就让他直接来找自己，自带关系户大光环不说，这下被人撞到了，他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

    李少行带着柴夏华走到安兰心办公室门前，按照惯例叩响木门后就要旋开门把，门却抢先一步开了，开门的人不是安兰心，而是安雅才。

    安雅才脸色并不算很好，闻到李少行身上的味道瞬间变得像刷了满脸锅底灰:“少行，你……”

    李少行打断道:“安董在吗？”

    安雅才点点头，看到李少行背后的柴夏华后明显微微色变。

    安兰心坐在办公桌后道:“夏华来了？”

    安雅才显然有所不虞:“董事长。”

    安兰心看见李少行，神色出现了些许不自在，但她转得很快，露出笑容:“少行也在？那进来一块儿聊聊？”

    李少行扫视一周，突然有了个猜想，意味深长地笑道:“不会吧？”

    安雅才高而直的鼻梁上漫起一层薄汗，他偏过了头。

    李少行遂点头道:“有个工程上的项目要处理，你们聊。”

    柴夏华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少行，不就是李少行？他爸这些天没少痛骂这家伙，说他歹毒异常，在公司遇到千万要小心，几经思索又说:“到底是一路跟着安董上来的，你也别得罪，又是那两个小子前头的家里人……”

    絮絮叨叨数日不休，谁知道他进公司没两分钟就撞上了，对方对他倒是和蔼，不想第一天上班就露怯，柴夏华故作镇定地走进了安兰心的办公室。

    一番“习不习惯”“环境如何”浮于表面的嘘寒问暖，柴夏华公式化应对几声，安雅才站在窗边佯做个看风景的样子，安兰心突然话锋一转:“小柴，你平时是很喜欢锻炼吗？”

    柴夏华不知道为什么问他这个，但还是诚实回答道:“嗯，有做一些，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我爸就逼我经常运动。”

    他说完又想咬断自己的舌头，怎么又脱口而出“我爸说”！

    安兰心却很满意似的，笑眯眯地道:“难怪看你体格这么好。”

    “雅才，”安兰心笑意不变地转过去，“你不是也经常去健身房吗？以后夏华就是你的同事了，多照顾照顾他，带他逛逛公司，顺便也在健身区熟悉熟悉，如何？”

    柴夏华即刻领悟到她话中的意思，即刻间浑身一颤，如坐针毡。

    安兰心淡笑着让他在门口稍等。

    安雅才不是安人颂那种会当面顶撞所有人的类型，他更善于阳奉阴违，就要点头答应，安兰心棋高一着:“你可得好好照顾小柴，omega换新环境总是会不适应的，少行刚来那会儿，哎，也是每天都不适应。”

    安雅才转过去，静静看着母亲。

    安兰心把桌上的文件纸张慢条斯理地收拾起来，状若无意地拿着钢笔签字勾画，继续道:“最近少行提了想休年假，他的工作你可得替他好好分担，别还得劳烦他多带一个小柴，你说是不是？”

    这一句几个他他他，安雅才岂能不知她的深意？

    安雅才深吸了一口气:“好的mama。”

    安兰心微微一笑:“发生过错误不可怕，重点是能不能及时从错误中脱身。”

    安雅才:“他不是。”

    安兰心:“本来不是，现在很可能会是。”

    安雅才不再多说，转身道别。

    安雅才还是带着柴夏华四处走动问候了，他本可以找自己的助理或者秘书代劳，但是安兰心不会满意，他也做不到完全避开安兰心的眼目。

    走了一圈，安雅才带他到餐厅这一层落脚，这层其实属于生活区，餐厅水吧图书室，还有一片健身区域，偶尔公司里会有组织起来的瑜伽组之类的，安雅才要了两杯茶水，和他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