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脸皮_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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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论向南最不喜欢的,无外乎三件事。

    急诊夜班,葬礼,还有聚会。

    尤其是现在这种聊的话题除了“怀念往昔”和“劝酒”,就没有其他内容的同学聚会。

    好在高中时候向南本就人缘一般,高中三年基本上就是一张臭脸横行天下,到了现在也没几个人愿意跟他搭话。

    唯一熟的姑娘许灿灿又是个实诚的麦霸,一帮人在点歌机前谦让了半

    天,她一撸袖子就上去点了十几首,结果唱到现在都没结束。

    这下更没人理向南了。

    不过他正好乐得清闲,在角落里默默地看手机。

    “南哥!”

    “南哥南哥!”

    向南没反应,直到许灿灿凑过来拍了他的肩膀,他才反应过来这声南哥是在叫他。

    他一瞬有点恍惚,已经有很长时间没人这么叫他了。

    “你不唱歌了?”

    许灿灿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大川等着唱《嘉宾》都等睡着了,我就被愤怒地群众轰下台了。”

    向南偏头问她:“大川是哪个?”

    许灿灿一把捂住向南的嘴,满脸惊恐:“你小声点!”她压低了声音:“这都同学啊!冯川!咱班体委!你不记得了?”“……全名有印象,对不上现在的脸。”

    “就是以前老跟陈星俩人打球,午休总是被班任抓住让罚站走廊的那个!”

    这话一出,向南一下定住不动了。

    许灿灿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这张嘴啊!

    向南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那我记着。”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没事,都过去了,我不要紧。”

    许灿灿没敢吱声,向南的眼光一直飘在别的地方,这话说出来也不知

    道是给她听还是给自己听的。

    许灿灿犹豫道:“…这么多年,就没一点儿联络吗?”

    “”.....

    要是有就好了。

    向南自嘲地笑了一下。

    许灿灿还是看不得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把他面前没碰过的酒杯斟满了。

    “来吧,不醉不归。”

    向南不动声色:“我喝不了太多。”

    “就知道你喝不了多少才让你敞开喝的,”许灿灿大手一挥:“想了这么多年了,允许你不想他一个晚上。"

    向南想了想,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可能醉了真能好点吧。他酒量真的很差。

    用许灿灿的话形容,就是“弱鸡”。

    “鸡都不如!”许灿灿和他搀扶着肩膀出了KTV的大门:“我姥姥家的鸡都比你能喝!"

    向南身上没太有劲儿,听了这话也只是笑笑。

    许灿灿自己也有点打晃,但还是身残志坚地把向南塞进车里,跟师傅

    报了地址。

    “回家给我发个消息。”向南靠在车座上嘱咐道。

    “不用你管了,我对象还有一分钟到了。”许灿灿扶着车门,拍拍他的肩膀,一脸沉重地道:“南哥,喝醉后一个人的夜晚是很难熬的。”

    “嗯?”

    “所以,咱们,能不熬就不熬了,再找一个,有些人……咱就别惦记了!”

    没等向南回话,许灿灿扬手把车门重重合上,拍了拍后引擎盖,司机

    吓了一跳,小声地抱怨着发动了车。

    向南以为自己没那么醉的,师傅把车开的飞快,他头抵着车窗一路欣。

    赏倒飞的景色,结果一下车就扶着树蹲下了。

    他再次确定了酒真不是好东西。

    上一次喝醉还是他上高中的时候了,那时候高二刚分完班不久,宿舍

    里三个艺术生都跑去集训,他一个人躺的好好的,结果陈星偷偷摸摸地摸

    进了他的寝室,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瓶红酒和一包花生米,眼睛在黑暗中瞪得发亮。

    “南哥,来整点!”向南忘了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了。

    应该是一脸无语吧。

    不过他还是慢慢爬下来,慢慢地陪陈星把酒喝完了,然后第二天早自

    习差点迟到,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卡点进了教室。

    陈星一如既往,直接睡到了课间cao,还带了面包给他当早餐,向南还记得这人避过班主任跑到队尾时,得意洋洋地抛给他的媚眼。

    “"......

    想起那双眼睛,向南意识稍微清明了点。

    他拍了拍脸,晃晃悠悠站起来。

    这套老破小是他大学以前和母亲两个人的庇身之所,母亲搬到市郊的

    疗养院后就一直空着,向南毕业后回到老家工作,本可以租个更方便的住

    处,但他始终对这个小家有些特殊的情感,就索性留了下来。

    平时没什么问题,不过到这时候老破小的坏处出来了,小区没路灯。

    向南又醉到眼前发昏,他一路摸黑全凭意志力走到家门口,楼道里黑洞洞

    的,他掏出钥匙对了锁孔半天也没进去。楼里的感应灯和人是一个作息。

    白天亮晚上睡,向南不抱希望咳嗽了两声,果然仍是一片黑暗。

    这灯以前也是这个毛病,上高中的时候陈星离家出走来他家过夜,没少吐槽过这事儿。

    ……怎么又想起来了。

    许灿灿这骗子,劝酒真有一套。

    喝醉了根本没有用。

    他呆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刚准备掏手机开手电筒,就听到楼道角落里有个人“啊啊”了两声。向南一惊,手里的钥匙直接摔在了地上。灯滋滋啦啦了一阵,竟然艰难地亮了起来。

    向南看过去的那一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哟,这灯原来能亮啊!”

    陈星坐在行李箱上,三月尚未回暖的天里就套了个卫衣,穿着妈见打

    的破洞裤和板鞋,流里流气地露了个脚踝,看见了他似乎很惊喜的样子,激动地招了招手。

    向南心里乱得很,唯一清晰的念头竟是“陈星八成是快冻死了,都要抖成筛子了”。

    陈星语气十分自然:“南哥,收留一下我呗,没地儿去了。”

    这人还是笑得和记忆里一样欠打,露着牙一脸没心没肺,向南一阵恍惚,差点以为陈星是离家出走找他避难来的。

    不过也就一瞬。即便陈星表现得再自然,也掩饰不了一个事实--他们已经分手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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