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天才的创意 (第2/2页)

工作好歹也细致一点啊，在档案上伪造你的成长照片有难度，你们干脆就借用档案丢失补档之类的方法抹去真正余故存在的痕迹，反正那种小地方的户籍管理人员工作也不怎么严谨，当年还没有实现全民信息入网。是这样吗？但你们就没有想过，一旦你被察觉有问题，再回去查你的记录，档案断档就会成为你最大的疑点。再结合你出现的位置，那里是南明边境，与西钟接壤，地势复杂，管理薄弱，对于西钟来说是最易入侵的地方。这么一想，答案自然呼之欲出了。”

    “难道我就不可能是其他国家故意伪装成西钟的间谍？”余故不死心地挣扎道。

    哼，根本不可能。北萧那一套他最熟悉，这种见不得光的事能做的天衣无缝，根本没有必要栽赃给他国，挑拨两国关系也用不着如此费力不讨好。至于姜国和皇室，一个过于依赖南明进口，一个无心无力。但周延嘉没有明说，只道，“还有一件事，现在正是明钟两国洽谈跨境矿脉联合开发的关键时期。而你偏偏又找上了我。”

    什么都不必再问了，余故心里清楚，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的彻彻底底。现在要做的只有咬紧牙关，将西钟的秘密嚼碎在肚子里。

    “其实我真的替你不值，小鱼。像你这样优秀的人，何必非要为了一个根本不在意你的国家牺牲一切呢。”

    “你看这个井盖。”周延嘉抓起他凌乱的碎发，逼他看向前方的井盖。

    “每个化粪池上方都有这样的井盖，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吗。”不等余故回答，周延嘉自顾自说下去，“为了防止化粪池中的残渣堵塞管道，每隔12个月，化粪池都要进行一次清掏工作，届时会打开井盖，工人们穿戴防护服防毒面具，拿着长叉，从这些井盖进入化粪池清理管道。井盖进行清理工作时，井盖旁边必须实时有人看守，防止化粪池中的工人发生意外，能够及时救援。否则，进入池底的工人可能就会活生生溺毙在池中，鼻腔、口腔、废气管被发酵的粪便堵塞，最后沉入池底，跟粪便一起发生化学反应，逐渐分解在化粪池里，流入第二第三个池子，最后变成浇灌花圃的废料。”

    “现在正是化粪池清掏季。”周延嘉慢悠悠补充。

    余故被他平直的叙述惊出一身冷汗。咚咚的心跳敲击着他的身体，空荡的胃里泛着酸水，他几乎就要吐出来。

    “你呢，如果你无声无息的融化在这里，你的国家会记得你吗？还是会像对待你无数死去的同胞一样，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继续与南明达成合作。而你只会变成堆肥的垃圾......”

    “你闭嘴！你这种公子哥什么都不懂！”余故声调尖锐，突然激动地打断周延嘉，他好像恢复了一些力气似的，誓死扞卫自己的国家，“这些都不重要，我为我的国家做了贡献，我保护了西钟百姓的利益。我不需要他们记得我，只要西钟的人民生活的好就......就足够了！西钟一定会让他的子民过上更好的生活！”

    “那你呢，你不是西钟的子民吗？你的生活由谁来保护呢？”

    “我......”余故愣住了，从来没有人在乎他的生活，他的生活中只有任务。

    “别傻了，小鱼。难道只因为你是从小进行训练的孤儿，被当做间谍培养长大，你的人生便该不值一提吗，你就活该成为西钟谋取利益的棋子吗？”

    “西钟让你进行了多少次任务，每次任务都是像这样处心积虑地接近人物目标、利用自己的一切资源窃取情报吗？这些我不知道，但我想你一定不会忘记。什么样的国家需要他的子民这样牺牲呢。为什么牺牲的一定要是你们呢，就因为你们是一群无父无母无所依靠的孤儿吗？”

    周延嘉语调平和，不断发出的疑问却像钟锤撞击晨钟，一下又一下叩问余故的灵魂。

    周延嘉当然知道余故是孤儿，事实上他还知道，西钟执行特殊任务的人员大多是从北萧购买的孤儿，这些孤儿不知从何收敛来，先供北萧筛选，留下最好的苗子，剩下的供求购的大小国家挑选购买，再次的会流落到世家手上。而当世家挑选完毕，这批中落选的孤儿便可能流落到黑市、拍卖会上，不知前途。北萧便是依靠这条产业链，不仅为自己储备了充足的特种人才，更勾连了其他公国、世家势力，攫取了惊人的财富。

    “来看看。”周延嘉示意执事cao纵化粪池井盖开启，滔天的腐烂气息汹涌而出，强酸一样灼烧着余故的鼻腔。

    “咳....咳咳咳咳....呕......”余故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被这股恶臭包裹了，空无一物的肠胃挤榨出胃酸，吐得几乎喘不上气。

    他讨厌肮脏、恶臭、潮湿、虫子，憎恶一切能够让他联想到那段回忆的东西。那是困住他一生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