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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用凉水冲了一把脸，靠在寝室和洗手间之间的门框上，冲我挑了挑眉：“你弟？”

    我点点头，陆近舟好像对我和我弟的话题很感兴趣，可能是他没有从他哥身上感受到过爱吧。

    陆近舟的哥哥叫陆远帆，也读市一中，只不过跟陆近舟不在同一个班。我见过陆远帆一次，他来我们班找陆近舟，给他拿了几本资料书。

    陆远帆跟陆近舟长得有九分相似，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气质了，陆近舟属于那种意气风发而锋芒毕露的少年，眉宇间都透着嚣张，而陆远帆恰恰相反，他们的脸虽然极其相似，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陆远帆面部线条要柔和得多，一双眼睛淡淡的，没半点情绪。

    他当时给陆近舟送资料书的时候，眼里是藏不住的厌恶，我不敢相信那是一个哥哥看弟弟能有的眼神，我突然有些同情陆近舟了。

    思绪被拉回，我看着陆近舟这张脸想到了陆远帆。我抿抿嘴，将手机放在枕头底下，问他：“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现在才下午三点多，我以为他们至少五点才会回寝。

    陆近舟一屁股坐到床上，“啧”一声，脸色不爽，“打球碰到我哥了，看见他看我的那眼神，我就不想继续打了，扫兴。”

    我思量片刻，说：“你要不跟你哥好好谈谈吧，你哥应该不是真心讨厌你的，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陆近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能有什么误会，他从小就看不惯我。”

    “那……你讨厌他吗？”我迟疑地开口。

    他垂下眼睫，扯了扯嘴角，声音下沉几分：“嗯，讨厌。”

    周五很多学生放学，我好不容易才挤进了公交车，公交车上全是人，真是摩肩接踵。

    现在天气还很热，公交车即使开了空调，可这么多人挤在一起还是不免让我冒了汗。

    下车的时候，我感觉全身黏糊糊的，极不舒服，也没心情给小泽带吃的了，恨不得现在就冲回家洗个凉水澡。

    车站离我家住的小区还有一百多米远，我下了车就飞奔回去，几分钟就到家了。

    我拿出钥匙打开门，家里没一个人，我爸应该是接小泽去了。

    我急冲冲地去卧室拿了换洗的衣服走进浴室，打开花洒，用冷水洗澡。

    可能是天气太过燥热，就算是冷水我也感觉不到有多少凉意，我弯下腰去按沐浴露，忽然听到身后的浴室门好像开了。

    我下意识回过头，发现小泽就站在浴室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全身赤裸的我。

    我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紧接着一股羞耻感涌上心头，我慌忙用手捂住身子，背对着他语气激动地说：“小泽，你快出去！”

    刚刚太急了，我竟然忘记了锁上浴室门。

    被同性看见裸体其实也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我的亲弟弟，我也不明白我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几乎是在我喊出话的下一秒，身后的浴室门就被重重关上了。

    我咬咬牙，赤着脚将浴室门锁上，在浴室里洗了半个小时的冷水澡，都除不去身体的燥热。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小泽正在客厅看电视，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淡淡地叫了一声“哥哥”。

    我看他还是一如既往，一边松了一口气，一边又暗自唾骂自己的歪心思。

    被小泽看光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小时候我还帮他洗过澡呢，这是很正常的事，我干嘛要觉得羞耻。

    我将干毛巾搭在肩上，在他旁边坐下，摸了摸他的脑袋，挂上一副亲切的笑容：“小泽有没有想哥哥？”

    他看着我，轻轻握住我的手，轻轻吐出一个字：“想。”

    我笑得更加灿烂，刚抬手想捏捏他的脸，他就忽然极轻地说道：“想亲哥哥。”

    我抬在半空的手僵了僵，不自然地收回去背在身后，神情严肃起来：“小泽，这是不对的，你可以想我，但是不能想亲我。”

    他有些不解地蹙了蹙眉：“为什么？我们班都有人亲嘴。”

    “什么？！”我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天真无邪的小泽，惊讶得合不拢嘴：“你没和别人亲过嘴吧？”

    他才小学，怎么就有人亲嘴了？我以前读小学的时候都没这么开放，小泽不会是被他们班的那群人给带坏了吧？

    他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我：“我只想跟哥哥亲嘴。”

    我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我到底该怎么跟小泽解释清楚呢？喜欢和爱不一样，单纯喜欢是不能亲嘴的，只有相爱的人才能做这些事，但是我又不想早早跟他说清楚“爱”这个词，万一他以后早恋怎么办？我还是想让小泽保持最纯粹的童心。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跟小泽分房睡，他现在太依赖我了，如果把对我的喜欢扭曲成爱可就不好了。

    晚上我跟我爸提议了一下这件事，他也同意给我安置一间房，我现在已经高中了，再跟小泽睡下去也不太合适，正好我们家还有一间空房，本来是想装修成客房的，但是那时没钱，所以一直搁置了。

    我爸现在升职了，工资涨了一千多，我妈也会每个月给我爸汇一笔钱供我读书，所以现在手头还算宽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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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把这件事告诉小泽，大概是我没勇气吧。

    这周末我还是得和小泽睡在一张床上，因为今天才是正式上课的第一天，没布置什么作业，我在学校就写完了。

    我就搬着一张凳子在小泽身边坐下，告诉他写作业，说是告诉他写作业，其实就是看他写作业，他很聪明，根本不需要我教。

    我看着他的侧脸，这才发现他的下巴好像尖了不少，脸上的rou也少了，可能还长高了一些。

    我看了他一会，开始百般无聊地翻看他的图画本，前面几页是水果小动物之类的简笔画，后面就开始画人。

    我看着他画的小人，实在称不是好看，眼睛不对称，鼻子歪了，嘴巴就是一根向上翘的线条，而且头大身子小，比例严重失调。

    不过小泽还是个小孩，能画成这样也算……不错，只是我不太建议他以后去学美术。

    视线从小人移到旁边的小字，我定睛看了看，嘴角止不住的抽搐。

    「我亲爱的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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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这么丑吗？这看上去哪里像我了？除了性别是男的以外。

    我忍不住问小泽：“小泽，你怎么把哥哥画成这样？”

    小泽瞥了一眼上面的画像，认真地看着我：“不好看吗？”

    “呃……”我摸了摸鼻子，违心地说：“还好吧。”

    我默默叹了一口气，继续翻着他的图画本，后面几页全是他想象中的我，不过越画越好了，只是还是四不像。

    翻到最后一页，是两个小人一起亲嘴的画面。

    我的心咯噔一下，感到片刻的窒息。

    左边的小人写着端端正正的三个字：沈清泽。

    右边的小人同样是端端正正的三个字：沈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