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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7完事具 (第1/1页)

    阿俏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经历了一场凌迟,痛得说不出话。她甚至无法动弹,一动就痛。

    “醒了?要喝水吗?”季然坐在她的床边,眼窝凹陷,面sE疲惫,下巴上长了一层青茬儿,实际上她上次见到他就发现了。

    但她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季然,季然倒了一杯水,将白布打Sh,轻轻抹着她的唇,大概也知道她发不出声音,自言自语道:“莫大山在调制膏药,你身上的伤会好得很快,也就几天的时间,这几天你只能吃点清淡的。”

    “如果疼,也要忍着点。”他顿了顿,又道:“阿俏,我……只想你快点好起来。”

    这应该是阿俏认识季然以来,听他说过最多的话,就好像要把三年间没说的话都说完一般。

    她没有再看他,而是呆呆地看着床顶。

    他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从他当年不告而别,到她离开天光村去寻他,那时候她还是不怪他的,她心里清楚,季然一定有不能言说的苦衷。

    后来呢?后来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原本只有他们两个人,后来夹杂了太多人,齐乐、薄荷、二十七,所有的东西都不再纯粹。

    他们将自己和季然隔得越来越远,所有的东西都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

    她曾经有那么一瞬好像理解了季然,同样的无法放下,同样的不能当做没发生过,做也是难,不做也是难。

    她被困在了什么地方,撞的头破血流,怎么也逃不出去,也不敢出去,因为她知道,即便出去了,等待她的也是另一座牢笼。

    这一局,无解。

    季然微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看着阿俏的模样,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萧苓让莫大山调制的药膏很快送来了,他不放心假手于人,于是决定自己亲自为她抹药。

    撕开那一层层包裹着阿俏身T的白布是痛苦的,即便阿俏的声音已经哑得发不出声音,但季然还是在将白布撕开的过程中隐约听见几声“啊啊”。

    是有多痛苦,才能在失声的状态下还能叫出点声音来,他不得而知,但这对两人来说都无b煎熬。

    药很清凉,抹药的过程还算轻松,再将伤口包扎好,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

    他吩咐几个婢nV轮流给阿俏微微扇风,好让阿俏不要出汗,然后回到自己房中沐浴了一番。

    萧苓坐在月湖看着湖上的荷花,微风拂来一阵清香,这隐隐约约的清香驱散了些许夏日的炎热。

    二十七一身黑衣,跨坐在栏杆上看着远方。

    莫大山端了一碗滋补的汤药放在萧苓的身边,萧苓看了一眼,不是莲子羹,淡笑道,“有心了,多谢。”

    莫大山拉过凳子坐在她身边,“怎么这样客气?你从前可不这样。”

    萧苓仔细想了一下自己从前什么样,“我都不记得我从前什么样了,时间过得太久了,能抹杀掉很多东西了。”

    “真的吗?”莫大山难得的正经。

    萧苓转头看进他眼睛里,“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人能做到的就是接受,放下。”

    她很久之前明白了这个道理,接受的过程很痛苦,可一旦放下,就没那么执着了。

    她和阿俏选择了一条相似,但不同的道路。

    人要是执着在什么事上,多半没什么好结果。

    莫大山避开了她的眼神,嘴角扯了扯,从腰间cH0U出一个葫芦,狠闷了一口酒。

    “师哥……”

    “很久没听你叫我师哥了,你说的对,人选择什么,就意味着失去什么,这一生的苦痛都是因为过于执着,应该放下。”

    “那你呢?真的没有再执着吗?”他看着萧苓,她难道就没有重蹈覆辙吗?

    阿俏后来才知道,自己果真经历了一场凌迟,那种r0U被一点点割下的滋味,没有人想再T验一次。

    好在她很快可以站起来了,萧苓和莫大山的药很管用,皮r0U之苦好得很快,只是内里的毒还需要时间慢慢解。

    季然站在门口看着她,“你今天的气sE好多了。”

    她卧床的这半个月,似乎见完了这些年没有见到他的时光,她不能开口的日子,他也说尽了那些她曾经无从得知的事。

    然而到底是意难平,如果是还在天光村的阿俏,一定可以就这样理解他,接受他,但现在的阿俏,已经不仅仅是阿俏了,她可以理解他,但没有办法理直气壮的告诉自己“放下吧,只要去到他身边,就是好日子”。

    他轻声走进来,坐在她身边,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二十七呢?”

    季然愣了愣,他万没有想到阿俏恢复声音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问别人,没来由的酸涩一点点腐蚀他的心。

    “在林苑。”

    林苑是萧苓住的地方,就在莫大山的隔壁。

    阿俏点头,她的脸上也被削去了些许r0U,但好在腐蚀较轻,萧苓说日后调养还是可以恢复到从前的。

    一句话后,两人又是相对无言。

    从前也是这样,都是阿俏说得多,季然说得少。阿俏此时才发现,原来这段关系,一直都是她在维系,没有她,他们竟然连一句话都能说不上。

    但阿俏现在不想维持了,她很累。

    她站起身,季然也随她站起身,“你不必跟着我,去做你的事吧。”

    “我没什么重要的事。”

    阿俏回头看他,“可你从前不是有很多重要的事吗?”这些事都b她重要的,“你没有的话,我有,不想让人跟着。”

    “那你去哪里?”

    “去林苑。”

    “好。”

    阿俏转身缓步向林苑走去,后面的季然果真没有再跟着。

    天上大太yAn高挂着,她手上持了一支扇子为自己轻轻地扇风,但杯水车薪,解不了她此时感受到的炎热。

    刚进院子,她便看见二十七枯坐在院中的紫藤花下,一身黑衣包身,似也不知道热。

    她扯着嗓子想叫他,但刚恢复声音,不敢太用力,便走近了些,二十七背对着她,原本应该是十分警觉的,此时反应却十分迟缓,等到阿俏碰上他的肩膀,他才一脸警惕地站起身来。

    “阿…夫人!你好了?”他脸上瞬间多了些欣喜,一双黑眸怎么也离不了她。

    阿俏拍拍他的肩宽慰他,“没事,我躺着的这半个月,那边怎么样了?”

    二十七意识到阿俏在说什么,道:“都有条不紊地按照夫人的指示安cHa下去了,但据探子来报,四王前些日子回京了,秘密回京。”

    “水患治好了?秘密回京,难道是皇帝召见?”

    二十七摇头,“都不是,他回自己王府,不知缘由,至今未离。”

    阿俏皱眉,“他在Ga0什么?”

    “萧月呢?”

    二十七摇头,自从上次消失便再也没有萧月的身影了,但他们心里都清楚,只要萧苓在这里,萧月应该不会离开京城。

    阿俏看着二十七道,“你已经帮我很多了,如果你现在要离开,我也不会说什么,毕竟他们是你师傅和师娘。”

    一句话让二十七想起了萧苓的那句话,“你该为自己而活。”

    “我不想欠你太多。”她已经还不起了。

    二十七顿了顿,“你没有欠我,是我想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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