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房里谈 (第1/1页)

    黑sE轿车碾过油麻地满是积水的青石板路，最终停在一栋隐在霓虹招牌后的独栋唐楼前，没有莲城豪宅的鎏金璀璨，外墙是翻新过的红砖，门口两盏老式红灯笼亮着暖光，灯下站着两个穿黑sE皮衣的保镖，手里攥着滑盖诺基亚，见沈昭奚下车，立刻收起手机。

    抬手推开沉重的铁皮大门，门轴转动时发出“吱呀”的老响，混着巷口大排档的炒粉香气飘进来。

    零几年的霓城，智能机刚在年轻人里流行，唐楼二楼的窗户里还亮着台式电脑的光，屏幕映出某个黑帮片的画面。洛九跟着沈昭奚往里走，脚下踩着磨得发亮的实木地板，b她之前在十八巷唐楼那间漏风的房间结实太多，却少了点她买的二手空调外机的嗡嗡声。

    客厅没摆欧式沙发，反而放着套北方老式红木桌椅，桌腿雕着简化的龙纹，桌面铺着块深棕sE皮质桌布，上面摆着台老式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沈家内陆药材铺的货单，旁边压着个铜制烟灰缸，里面还留着半截没cH0U完的烟。墙上没挂油画，而是贴着几张泛h的北方戏曲海报，旁边钉着块黑板，用粉笔写着“今日到货：血竭、麝香”，字迹遒劲，像是沈昭奚的风格。

    “霓城Sh气重，红木家具经造。”沈昭奚边走边说，“我们北方人讲究实在。”她抬手示意，洛九才注意到墙角摆着台银sE除Sh机，显示屏亮着Sh度数值，旁边还堆着几个北方特有的铁皮饼g盒，里面装着药材样本。

    走廊两侧的房间门都虚掩着，有的传来打字声，有的飘出烟味。路过一间房时，洛九瞥见里面摆着张长条桌，几个穿黑sE背心的汉子围着看纸质账本，桌上还放着台打印机，刚打印好的单据散落在一旁。

    见她们走过，汉子们立刻停下说话，手里的笔悬在半空，目光像带着钩子，从洛九的工装K扫到她束起的马尾，最后落在她漂亮却冷着的脸上。有个年轻点的汉子，手机还握在手里，屏幕停在短信界面，大概是刚收到“沈小姐请了九狼”的消息，眼神里满是好奇，又带着点敬畏。

    “听说了吗？沈小姐请的是十八巷的九狼！”

    “那个十八巷的疯狗双花红棍？看着不像啊！”

    细碎的议论声从门缝里飘出来，洛九听得真切，却没回头。她知道，沈昭奚早把消息放了出去，沈家新定的唯一继承人，请了霓城道上最年轻的双花红棍，这本身就是件能让霓城混混们议论半天的事。

    走到客房门口时，一个端着茶盘的小厮匆匆跑过，手里还拿着部滑盖手机，屏幕亮着，大概是在看帮派论坛的消息。他没注意到前面有人，差点撞在洛九身上，茶盘晃了晃，热水溅在洛九的马丁靴上。“对不住！对不住！”小厮看清洛九的脸，瞬间变了脸sE，手里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赶紧捡起来，鞠躬道歉，“我这就去给您拿纸巾！”

    洛九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小厮却不敢走，站在原地搓着手，眼神在她身上转了圈，大概是第一次见传说中能跟人换命的九狼，竟是个穿卫衣、扎马尾的清秀姑娘，实在跟“九狼”“杀神”的名号对不上。

    沈昭奚推开客房的门，里面的陈设倒也透着北方味，靠墙摆着个朱红sE衣柜，柜门上嵌着h铜拉手，刻着“平安”二字；窗边放着张北方常见的炕桌，上面摆着台小型电视机，旁边堆着几本北方方言的，混着两本霓城的杂志，还有个cHa着充电器的MP3，耳机线散落在枕头上。最显眼的是床头挂着的一幅画，画的是北方的雪山，笔触粗犷。

    “这两天你住这儿。”沈昭奚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楼下就是大排档，想吃什么，让他们去买。”

    洛九走到窗边，目光扫过楼下。几个穿黑sE皮衣的保镖正站在巷口，手里拿着手机聊天，见她望过来，立刻收起手机，站直了身子。空气里的炒粉香气混着烟草味飘进来。

    “沈小姐倒是会安排。”洛九突然开口，目光落在沈昭奚身上，“把消息放出去，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请了十八巷的九狼？”

    沈昭奚笑了笑，走到她身边，指尖划过窗台上的MP3，“霓城道上的人，都得看实力说话。”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洛九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有你在，初来乍到的沈家，在霓城才能更稳。”

    洛九没接话，只是指尖m0了m0口袋里的银哨，邝寒雾给的，吹三声就能听见。她知道，沈昭奚放消息、请她来住，不只是为了镇场子，更是为了向霓城道上的人宣告：沈家能请到十八巷的九狼，实力不容小觑。

    夜幕渐渐降临，唐楼里的灯次第亮起，红灯笼的光映在红砖墙上，像幅老旧的港产电影画面。洛九靠在窗边，看着楼下往来的人，有的拿着手机接电话，有的捧着文件匆匆走过。

    走廊里的红灯笼被风吹得晃了晃，光影落在洛九的工装K上，像跳动的火星。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和向栖梧的短信界面，那句“有事随时打”的字样泛着冷光。

    身后传来拖鞋擦过实木地板的声响，轻得像猫步，洛九很敏锐，迅速收起手机转身。

    “还没休息？”沈昭奚的声音b傍晚柔和些，她换了身黑sE丝绸睡衣，领口松垮地敞着，露出半截冷白的颈，腕上的玉镯没摘，晃起来带着细碎的响。手里端着个白瓷盘，上面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茶，茶香混着她身上的栀子花香，飘得满走廊都是。

    “刚泡的祁门红茶，北方来的料子，尝尝？”

    “不了，沈小姐，我准备休息了。”

    “是关于明天的事。”沈昭奚没收回手，茶盘往前递了递，热气模糊了她眼底的情绪，“得当面说，算沈家请你做事的诚意。”

    “请我做事？”洛九皱紧眉。

    她本以为是“镇场子”，此刻听这语气，倒像是有更棘手的事。走廊里静得很，只有远处房间漏出的打字声，混着老式台式电脑的散热风扇声，衬得空气里的算计味越来越浓。

    她知道沈昭奚不会无的放矢，尤其是在这深夜。可方才在客房里的警惕还没散，总觉得这唐楼的每道门缝里都藏着打量的目光。

    “就在我房里谈，五分钟。”沈昭奚沈昭奚往前凑了半步，多了点故意，“堂堂十八巷的九狼，总不会怕我一个没什么武力的nV人。”

    这话像根刺，扎得洛九没法退。若连对方的房间都不敢进，传出去倒显得她怯了。她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点了头，“好，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