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假意 (第2/2页)

  她抬手轻轻碰了碰沈昭奚的发梢，“处理完伤口，该休息了。”

    沈昭奚笑了，松开洛九的手腕，重新拿起纱布，“好，听你的。”她低头专注地包扎着伤口，指尖偶尔碰到洛九的皮肤，两人都没说话。

    “好了。”沈昭奚终于系好纱布的结，指尖轻轻按了按，确认不会松脱，“这几天别碰水，要是疼得厉害，我让人把邝医生请过来？”

    洛九摇摇头，抬手想把外套拿过来穿上，却被沈昭奚按住手腕。

    “急什么？”沈昭奚站起身，走到窗边拉上了薄纱窗帘，月光被挡在外面，房间里只剩下床头暖h的灯，“陪我坐会儿。”

    洛九没动，重新坐回床边。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好，都是算计？”沈昭奚忽然开口，语气b刚才淡了些，没了之前的暧昧，多了几分坦诚。

    洛九抬眼看向她，没说话——她确实这么想。

    她一个人跑了很久，又在霓城混了这么久，她早就明白，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尤其是来自沈昭奚这样的人。可刚才沈昭奚处理伤口时的细致，这几天的相处，又让她没法完全笃定这都是假的。

    她今年才二十出头，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老江湖。刀光剑影里的狠劲是习惯，可面对这种带着温度的示好，她还是会慌，会不知道怎么应对。就像第一次有人给她塞糖，她攥着糖纸捏出了汗，却不敢吃，怕糖里藏着坏心眼，更怕自己习惯了甜，以后再没糖吃。

    在十八巷和她们是伙伴，是生Si之交，但微妙的暗涌她也明白。感情是最不可靠，又最可靠的东西，她只是顺从自己的yUwaNg和内心。大家都靠着这份互相需要维持着某种心照不宣的平衡。

    沈昭奚看着她眼底的犹豫，忽然笑了，走到她面前，弯腰与她平视：“洛九，我不骗你，我需要你的能力，需要你帮我稳住沈家的局面。”她的指尖轻轻划过洛九的眉骨，动作温柔，“但我也没骗你，今晚回廊里，我是真的怕你出事。”

    洛九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却被沈昭奚的目光定住。那双总是带着算计的眼睛里，此刻映着暖h的灯光，竟有了几分真切。

    “你不用急着给我答案。”沈昭奚直起身，退开半步，拉开了些距离，也给了洛九喘息的空间，“你是九狼，是能护着十八巷的人，我相信你能分清真心和假意。”

    洛九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喉咙发紧。她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穿上。

    “我回去了。”洛九终于开口，声音b刚才稳了些。

    沈昭奚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嗯，门口有佣人，有事喊他们就行。”

    洛九推开门，走廊里的灯光b房间里亮些，照得她有些晃眼。她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沈昭奚的房门。门没关严，留了一条缝，暖h的光从缝里漏出来，像个带着诱惑的陷阱。

    她知道自己该保持清醒，该离沈昭奚远些。但在霓城，真心和算计本就没那么分明，而她，好像也没那么怕踏进去。

    洛九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时，肩头的纱布还隐隐发紧。她没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走到沙发边坐下，点开与林墨绮的聊天框。

    屏幕光映在她脸上，掩去了白天的冷y，多了几分年轻人的疲惫。她指尖飞快地敲击键盘，刻意略过了回廊里的生Si搏杀、肩头渗血的伤口，更没提沈昭奚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和话语。那些带着暧昧与危险的细节，像藏在衣料下的伤疤，她还没想好要不要示人。

    「今晚宴会顺利，沈昭奚那边答应的药材通路，你准备下，过两天可以谈具T细节和流程。另外，帮我查个人，楚清绝，听风茶馆的老板，越详细越好。」

    消息发出去没几秒，林墨绮的回复就弹了出来，带着惯有的敏锐：「楚清绝？你怎么跟她扯上关系了？这人在霓城情报圈有点名气，却一直藏得深。」

    洛九看着屏幕，指尖悬在输入框上。她想起楚清绝身上的茉莉花香，想起对方递名片时温软的语气，最终只含糊地敲下一行字：「宴会上偶然遇到，她给了点有用的信息，得弄清楚底细。」

    没等她收起手机，林墨绮的消息又发来，带着整理好的情报：「我知道一点基础信息。楚清绝是内陆江南那边来的，四年前在霓城开了听风茶馆，表面卖茶，实则做情报交易，不管是官方的小道消息，还是帮派的动向，她都能拿到。」

    「但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背景，只知道她和邝寒雾那边有过药材往来。这人看着软，手段却不简单，之前有帮派想b她交出情报，结果第二天那帮派的据点就被查了，没人知道是不是她做的。」

    洛九盯着「江南」「药材往来」这几个词，眉峰微蹙。楚清绝的信息像团雾，看似能m0到边角，却总差一点看清全貌。她为什么要给自通风报信？为什么偏偏选在宴会上找自己？又为什么会跟邝寒雾有交集？

    她指尖敲了敲沙发扶手，回复林墨绮：「重点查她的内陆背景，还有跟邝寒雾的往来细节，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药材通路的事，你先跟栖梧姐通个气，仓储腾出来，别出岔子。」

    「放心，交给我。」林墨绮的回复很快，「你在沈宅待得倒安稳，不用回来守着十八巷？」

    她没再回复，收起手机，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沈宅的庭院里很静，只有路灯泛着暖h的光，远处的树影在风里轻轻晃动。她m0了m0左肩的纱布，能感受到沈昭奚指尖残留的温度，也能想起楚清绝递来的那张素白名片。

    今晚的事像一张网，把沈昭奚、楚清绝、无声刀和未知的杀手都缠了进来，而她站在网中央，一边要护着沈昭奚，一边要查楚清绝的底细，还要顾着十八巷的生计。可洛九没觉得累，反而有种久违的清醒。霓城从来都是在刀尖上找平衡，而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她关上窗帘，转身走向床边。明天还要去见楚清绝，还有很多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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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此处引用：威严以鲜血铸成。——沧澜止戈